视线下移，顾冷锋的喉结上下滑动。
一瞬间，眼前的男人和曾经的少年重叠。
我咬了咬牙，咽下喉间浮起的那口苦涩的气，偏过头去状若无事地继续喝着酒。
余光里，老同学揽上顾冷锋的肩。
“话说回来，咱们顾总之前和苗苗到底成了没啊？”
“刚刚不还眉来眼去的，肯定是成了啊！”
顾冷锋的眼神直白地定在我脸上。
火辣辣的，烧得我脸疼。
我俩当年没成。
我应该开口回应同学的，但是鼻头不合时宜的一酸，我也就只好低下头去掩盖我的不堪。
“没成。”
顾冷锋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热热闹闹的场面瞬间被冷却。
我狠狠地眨了几下眼，抬起头努力咧嘴笑。
“顾冷锋都结婚了，别拿我们开玩笑啦。”
场面又热了起来，同学们开始八卦顾冷锋的婚姻生活。
我松了口气，低头，才发现手心被自己掐出的几个指印。
“结婚了？没见你请我们啊！只请了苗苗？”
“夫人爱清净，旅游结婚。”
顾冷锋讲话很利落，找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那苗苗怎么知道的。”
“上次偶遇。”
“嫂子很漂亮吧，哎哟，朴素的很啊，婚戒上没有钻啊？”
顾冷锋闻言又看了我一眼，眼神晦暗。
像是对多年前我说出的话的回应。
“嗯，很漂亮，戒指买了很多年了，有纪念意义。”
我放下啤酒，玻璃酒瓶在桌上碰撞出响声。
“我去一下洗手间。”
我冲呆愣住的大家点头致意，起身走出了包厢。
3.
“嗯，小宝那边你多照顾点，我会早点回去的。”
顾冷锋站在包厢外，倚着墙，嘴里叼着一根烟。
他在打电话，薄唇弯起，笑得很温柔。
声音隔得远，变得模糊起来，但是说话人话里的柔情却未减半分。
我停在原地不再往前，转身要走回洗手间。
“林听。”顾冷锋叫住了我。
我听见他逐渐向我走近的脚步声。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冲他笑了一下。
这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应有的体面。
顾冷锋一只手抓着手机，烟还未点燃，夹在指缝里。
另一只手抬在半空，似乎如果我没回头，那只手就会落到我的肩头上。
他扬起眉，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这就走了？”
“刚刚你离席的时候，之前班里暗恋你那体委，还向我打听你的感情状况呢。”
那张曾经吐出青涩的少年爱意的唇开开合合地说着。
我静静地看着他，意识魂飞天外。
“所以呢？你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吗？”
顾冷锋自上而下地望着我，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4.
意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的。
只记得自己恍惚地丢下了句“是的”后就仓皇快步走了。
和那个雨天的结局一样，我还是不敢看顾冷锋的表情。
我坐在一间空包厢里，再次灌下一杯啤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