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愿将笔记本电脑放在膝上，处理着一封又一封工作邮件。
他感受到陈贺洲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好一会儿，他才微微蹙了眉，眼睛仍是盯在电脑屏幕上，“有话说？”
“是。”陈贺洲直视着梁书愿。
在她带着疑虑的目光中，梁书愿合上电脑放在自己旁边位子上，淡淡开口，“想问我为什么不讨价还价？”
“是。”
陈贺洲憋闷了一路，话头一开，就再也忍不住了，“你明知道这栋楼对林永生意味着什么，这是林总他压上全部身家和一辈子的心血，想要开创的新技术、新事业。这栋楼，就是他最后的根据地，楼还在，他就还有机会捡起梦想来。”
“然后呢？”登机时间到了，梁书愿将电脑放回包里，问了一句。
他云淡风轻的态度，好似这件事情就该如此，这让陈贺洲有些愤怒，“边总，你永远不懂那栋楼对林总意味着什么！如果白云股份不肯花这六个亿，我们还有其他的备案，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不是非要这么打包贱卖！”
“金万还有时间？”梁书愿甚至没有抬眸看她一眼，“我知道你在想我是不是也有私心。”
陈贺洲一时凝噎，她心头颤了一下，很快又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金万的事情上。
虽然陈贺洲并没有对他坦诚布公和程安明的见面，但梁书愿已经感受到了那无声的破坏力。
他站起身来，看了眼正在登机的人群，“走吧。”
陈贺洲站在那里没动，她因为愤怒，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她话语尖锐了起来，“一个实业家，被卖掉老本，这到底是救他还是害他？”
她抄起自己放在位子上的背包，转身就走，梁书愿伸手一把拽住了她。她整个人被带得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她借着梁书愿撑着她胳臂的力道才站稳了。她抬眸看去，男人下巴线条刚毅，薄唇紧抿，扑面而来的威严，让她心下一颤。
梁书愿紧紧攥着她细白的手腕，目色极严极沉，“陈贺洲，别用你的天真和自以为是，毁掉整个金万。”
他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着锐不可挡的威仪，“再过几天，金万资金回笼不上，金万就垮掉了。那时候，林永生守着变成破铜烂铁的设备和那栋楼，还有意义吗？”
他眼神里一贯的沉稳不见了，取而代之是陈贺洲没有见过的决绝，“别用你自己至高无上的道德，跟我谈梦想和初心。”
梁书愿说完，就松了手，朝着登机口走去。
陈贺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铝驺唇角浮着冷笑，“林总根本不可能同意！”
梁书愿转过身来看着她，“我给你一天时间。你能说服林总，金万就可以起死回生；你要是说服不了他，那么很抱歉，毁掉金万的人，是你。”
他朝着陈贺洲走近了一步，迫人的气势如山倒般压向陈贺洲，“还记得前天晚上我说的话吗？成了，你在评估圈里甚至是资本市场上声名远扬；败了，你拿你后半生去想，你的优柔寡断，毁掉的究竟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