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两辈子，嫁给他几十年，她一眼就能瞧出他的不对劲，更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分辨出具体情绪。
贺凛淮眉眼一皴，似乎悲伤涌上心，翻身从床上起来：“我资料忘在部队了，回去一趟。”
林窈张了张嘴，却没出声。
她怔怔地看着贺凛淮颓然的背影，一身的可怜。
表姐去世，他很难受吧？
……
第二天，林窈刚刚起床，就瞧见半夜才回来的贺凛淮向自己走来：“我要带着念淮和姨妈去瀛湖公园玩。”
瀛湖公园……
林窈松懈的眼眸微怔，思绪飘远。
瀛湖公园有海市修的第一座旋转木马，很出名，上辈子她的儿子兴奋想去，求了贺凛淮好多次。
贺凛淮却以玩物丧志的理由打发了他。
后来念淮过来借住的时候，贺凛淮却带着他在海市逛了一圈，还带着他去了儿子最想去的肯德基，吃了他心心念念的汉堡包。
念淮拿着汉堡回家的时候，儿子说他也想吃。
贺凛淮却淡漠开口：“你在海市吃的都是好东西，念淮没吃过，你得让着他。”
可明明她的儿子从来没去吃过，每次想吃都是一句“垃圾食品”打发了。
那个时候，林窈看着眼泪汪汪的儿子问她：“爸爸是不是不喜欢他，只喜欢念淮哥哥？”
那时她不明白，只是说：爸爸有爸爸的道理，让他听话。
原来，爱与不爱在那时，在那些小事里早已分明。
自己上辈子也根本想不到，念淮就是思念凛淮，而贺凛淮对待心爱人的孩子可以付出一切。
而他不爱自己，便也不甚在意她的儿子。
见她沉默，贺凛淮又自顾自开口：“念淮在农村玩不到这些，正好瀛湖公园里面有旋转木马可以尝尝鲜。”
“阿窈，你去吗？”
林窈被男人的声音拉回现实，却止不住的难受。
林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暗自伤神：“我就不去了。”
贺凛淮敛眉点头：“那我们去了。”
话落，转身就带着念淮和姨妈走了。
……
下午，医院妇产科人满为患。
来往的孕妇身边皆有男人悉心作陪，唯有姜嘉瑞一人独坐长椅，形单影只。
林窈上前在她身旁落座，她伸手握住十指紧攥人流单的姜嘉瑞，柔声劝慰：“没事，我在呢。”
姜嘉瑞脸色苍白，跟其他喜气洋洋的孕妇相比，愈显可怜。
林窈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当初结婚的时候，姜嘉瑞他们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短不过两年，她以为他们会幸福一辈子的。
姜嘉瑞反手握住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你把你怀孕的事跟你男人说了没有？他是不是高兴坏了。”
林窈嘴角抽了下，贺凛淮现在的眼里只有念淮，她根本没机会说。
她下意识地略过这件事：“那你真的想好流掉吗？这可是你的第一个孩子。”
姜嘉瑞无力地指着流产同意书什么的字，声音哽咽酸涩：“他都签字了，一点犹豫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