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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着不错的生活,和多数同龄人一样,为高考而埋头学习,偶尔也会畅想将来上什么大学,找什么工作,跟谁结婚,生几个孩子……
总之,高阳6岁的愿望实现了,他“找”到了爸爸妈妈,还附赠了奶奶和妹妹。1
他生活幸福,别无所求。
直到18岁生日这天,一切都改变了。
晚自习结束后,高阳骑自行车回家,经过一条夜路时,一个黑影忽然从巷口窜出,把高阳连人带自行车一起撞翻。
高阳跌了一跤,但没大碍,他咧着嘴站起来,才看清撞自己的人。昏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他形如枯槁,脸色惨白,神色惊恐,穿着一套破烂的病号服,满身血渍。
“叔叔你没事……”
“快跑!”男人用力抓住高阳的双肩,力气大得可怕:“怪物!到处都是怪物!快跑!离开这!”
男人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绝望的血腥味:“别相信任何人……”3
“砰!”
男人还想说什么,一发子弹射入他的太阳穴,贯穿头骨,从另一边的太阳穴射出,瞬间绽放出一朵血色玫瑰。
“磁——”浓郁的血雾混着刺鼻的腥味扑鼻而来。
掐住高阳双肩的的双手慢慢松开,男人惊恐的神色永远定格,他过度突出的眼球不再动弹,上面刻满了绝望、彷徨和不甘。
两秒后,尸体重重倒下。
高阳蒙了。
他杵在原地,双脚很快被蔓延的血泊浸湿,只觉得黏糊糊、湿哒哒的。子弹射穿男人头颅时造成的轻微耳鸣逐渐被胸腔中的心跳声覆盖: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1
“孩子,你没受伤吧!”1
“别怕,你现在安全了!”
“闭上眼,别往脚下看……”
几名警察冲上来,其中一名警察将高阳揽进怀中,捂住他的双眼。8
……
第二天,高阳上了本地新闻头条:《重度精神病患者杀死两名护士夜逃,后挟持高中生被当场击毙》。
高阳请假一天,在家休息。
他确实受了点刺激,近距离地目睹一个生命被粗暴地射杀,换哪个普通人都受不了。而且,精神病人这事也疑点重重,让他觉得很怪异,究竟哪怪异,他一时说不上来。3
当晚,高阳服下一颗安眠药。
入睡后,他做梦了。9
宿主6岁前的记忆早被穿越过来的高阳消化完毕,但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似乎被遗忘了。1
梦中,高阳回到4岁夏天的深夜。4
他吃多了西瓜,膀胱肿胀,半夜起床上厕所,经过爷爷奶奶的房间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2
高阳有点好奇,竖起耳朵,贴着冰冷的房门,声音变得更加真切,也更加陌生。
他从没听过这样的声音,像野兽的呜咽,又像深海巨鲸的哀嚎,听起来很痛苦,又混合着一种扭曲的亢奋,再细细地分辨,声音底下还藏着粗糙而沉闷的撕咬声。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