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不除，入土不安。
“祖父。”
祝无虞手一寸一寸抚上那裂开的棺木，喃喃道：
“你有什么放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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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京城。
百药堂。
马车在门口停下，祝无虞付了车资，拎着伞走进去。
伙计招呼，“姑娘配什么药？”
祝无虞掸了掸身上沾着的雨丝，“我要配两钱无色无味，入水即融，能让人喝下去……”
“您快打住吧！”
伙计指着门口的招牌，“这里是药铺，治病救命的，不是谋财害命的。”
“喝下去没什么感觉的……补药。”
伙计一愣，忙赔笑道：“白芷有味儿；珍珠粉无味，可惜不易溶；最好用上等的白参，无色无味，只是这价格贵了些。”
祝无虞从包袱里掏出十两银子：“够吗？”
“够了，够了！”
伙计收了银子，拿起一杆小称，转身从抽屉里称出二钱白参。
“姑娘坐会，我到里间让师傅给您现磨。”
祝无虞点点头，刚要找把椅子坐下，突然发现药铺里还有一人。
那人一身武将打扮，歪着脑袋，大腿翘二腿，半坐半倚在角落的一张太师椅里，正用一种近乎探究的目光看着她。
祝无虞皱皱眉头，在一旁坐下。
那道视线还粘在她身上，有些不依不饶的劲儿，祝无虞冷冷回看过去。
那人半点不心虚地挪开了视线。
就在这时，帘子后头传来了说话声。
“听说没有，城东头的纪老爷前儿个被罢官了。”
“这纪家也真够倒霉的，年前死了老太太，年后孙子病了，孙女被退婚，可真够邪性的。”
“别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呸呸呸，别乱说……”
一抹不易察觉的狐疑，在祝无虞的眼底漫开，她不动声色地往帘子后面扫了一眼。
不多时，伙计从帘子后头走出来，手里多了个小纸包。
“磨好了，您收着。”
祝无虞走过去，把纸包往怀里一收，道：“请问，顾道之的府邸在哪里？”
“谁？”
伙计怀疑自己听岔了，忍不住又问一遍。
“顾道之。”
伙计脸上不显，心里却掀起巨浪，所思所想只有一句话——
这姑娘和顾家是什么关系？
满京城敢直呼顾老爷名字的人，可没几个！
“出门左拐，穿过四条巷，再往前走一刻钟就到了，不远。”
太师椅里那人的声音不高不低，染着几分笑意。
祝无虞抬眼，在和他四目相对时，面无表情地回了两个字：“多谢。”
那人摸摸鼻尖，咳了一声没说话。
祝无虞转身往外走，在门边停住脚步，犹豫好一会，到底开了口。
“让纪家人把墓挖开，看看老太太的棺材是不是裂了。”
伙计只觉脚下一软，想尿。
抬头，哪还有什么姑娘的身影，只看到一截苍青色的衣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