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凤瑾之抚摸着她伤痕累累的寸寸肌肤。人虽含着笑，眼底却隐隐都是杀气，“从此刻起，我便是你楚妙的主人。”
片刻他又覆上身来，温热的吐息呼到她的耳廓颈窝，低声说道，“三月二十六子时，我会带兵进宫，你若敢透露给凤钰翎分毫，定叫你生不如死。”
“你可听清了？”
楚妙心里一凛，下意识地指甲便嵌入掌心。凤瑾之要先行一步逼宫，只怕大公子危急。他的眸子微缩，不放过她面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
与他目光相撞，楚妙仓促避开，“奴婢听清了。”
楚妙只记得凤瑾之扔给了她一件婢女穿的衣裳，便推门走了。
初春本就冷峭，她昨夜在灯柱旁受了一夜凉，今朝又寸缕不着，被人按在冰凉的席子上，又惊又怕，已是极限了。
如今她猛然间放下戒备，早已全身松软无力，又似发起了高热。挣扎着穿上婢女的衣裳，便昏死过去。
依稀记得凤钰翎轻轻抱起她，走出那炼狱一般的屋宇。
中途一次醒来，是在轱辘轱辘的马车上。她躺在凤钰翎怀里，又温暖又心安。车帷垂着，看不清凤钰翎的脸色。
她虚弱地瞧着他，想抬手去触碰他那硬朗俊美的脸庞。世人都说大公子面相有几分凶猛，比起另几位公子有着天然的攻击性，实际他骨子里却是温润如玉的人。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说的大抵就是他这样的人吧。
没触到他的脸，楚妙的手无力垂下，忍不住幽幽叹道，“大公子交出的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他低头看她，轻轻拍打着她的肩，“阿妙，不及你重要。”
这个世上，只有大公子叫她阿妙。
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又愧又委屈，哽咽道，“我最不愿连累大公子，却偏偏连累了你。”
他替她揩去眼泪，柔声道，“阿妙，我来了，什么都不必再怕，好好睡一觉吧！”
只是这样好的大公子，却已经娶了赵大将军的女儿赵珺瑶。
楚妙心下惘然，在他宽厚温暖的怀里，迷迷糊糊又昏睡过去。
*
紧接着便是一场宫变。
天始十年三月二十六，长安城风大雪急。
戌时，烛火摇曳。
楚妙跪坐在凤钰翎的重华楼门外，心绪不宁。
告诉大公子凤瑾之将要宫变一事，楚妙原本是游移不定的。她不确信凤瑾之到底是诓骗还是试探。若是诓骗，无疑会害了凤钰翎。若只是试探她的忠诚，至少是凤瑾之说的那般——生不如死。
楚妙害怕生不如死，但更担心大公子。因此她把凤瑾之是夜逼宫的打算和盘托出，如何做全在于大公子。
入了夜的重华楼颇不宁静，有人静悄悄地疾步室内，也有人匆匆离去。有的人面色凝重，有的人把躁动欢喜挂在脸上。
看来，大公子今夜也要闯宫了。楚妙知道带兵闯宫的后果，若不能成功，便只有一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