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思卉完全隐匿到巷子深处的黑暗里时用灵魂喊出这句话，听的梁初脊背发寒。
后悔刚冒出头，盛齐修就强行将她塞进刚才的车子，“地址。”
“什么？”梁初眼眶里的泪“唰”一下滑过脸颊砸在手上，落在盛齐修眼里格外楚楚可怜。
两人四目相对时，他又从那双剪水的眸子里瞧出一丝强撑着的尊严，像极了藏在心底有如珍宝的那个人。
再想到他这辈子不可能再见到她，心揪成一团。
愤怒没来由就涌出来，盛齐修紧紧攥住轿车门，指节发白，“你住的地方。”
梁初切实感受到了怒火，喉咙本能发痒，牵动口舌生津，咽下一口口水，“羊，羊儿胡同。”
盛齐修撩起眼皮和司机对眼神，跟着狠狠将车门一摔。
司机立刻会意，一脚油门下去，轿车扬尘而去。
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啊！
梁初看着迅速消失在后视镜里的修长身影，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醉意返场，疲倦慢慢攀上眼皮，不一会儿就耷拉下去，再醒来时她已经到了胡同口。
“谢谢。”她挥手送走司机，立在电线杆旁。
虫鸣在寂静里格外突兀，空气中都是熟悉的味道，她反身望向胡同深处，每隔几米安置的昏暗灯泡静静照着前路。
她走进去，感觉一切都没变化，又好像都变了，比如手机里安静躺着的那条祝思卉约自己出去的微信。
要不要拉黑？
梁初抱着手机皱紧眉头，正踌躇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划破黑夜。
“终于舍得回来了？不肯加钱就赶紧带着你这些破东西滚！”是因为周围地铁开通想要涨房租的房东太太。
她抬腿踹翻了梁初的行李箱，一张全家福从撞开的箱口掉出来，掉进泥坑，瞬间就湿掉大半。
梁初慌忙抢救，母亲的脸还是被污泥掩盖，再难看出原来的模样。
今天是犯水逆吗？怎么所有人都要跟她作对！
“合同签的是三年，你没权随意涨价！”她随便收了收杂乱的行李一股脑拉着就往院子里走。
房东死死把住院门，“这是我的房子，我说不让住就是不让住，你能怎么办？告我吗？”
她轻蔑一笑，上下扫一眼梁初，“律师费可是很贵的。”
梁初咬住嘴唇，她确实没有那个经济能力可以走法律途径，否则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
看房东一副撕破脸不回头的样子，她咬咬牙伸出手，“不住可以，押金还我！”
能挽回一点损失算一点！
房东眼底闪过狡黠，“你也别说我欺负你个小丫头，按照现在的房价，只能退一半。”
“一半就一半！”她太累了，纠缠不起。
房东一喜，拿出像是一早就准备好的牛皮信封塞给她，一个闪身就进了院子，完全不给她反悔的机会。
梁初苦笑着扯扯嘴角，在大哭一场和找落脚点之间只犹豫了一秒就拖着大包小包往胡同另一边的出口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