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涛被陈文海这么数落，把碗筷一放，冲着陈文海说：“那你说我怎么办？我想上大学，我家有台子吗？你能有本事叫人推荐我上大学？我想当兵，可你怎么说的：‘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我不在农村扎根一辈子又能怎么样？”。
陈文海被陈涛一冲，愣了半晌才回过味来：“孩子，你这样说也有点道理，不过我总觉得你是一个高中生，是有文化的人，这在过去就是秀才，不像我大老粗一个，在农村干就干一辈子，那也是弹弓打麻雀——就这个用。可你不一样，你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你是秀才，你在农村干一辈子，就是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总不能天天和镰刀、锄头、叉犁打交道吧？总得将你所学用在该用地方吧？”。
陈涛嘟哝说：“大，我也响往你说的那样生活，可我一不是城镇户口，二没有后台，不在农村还能上那儿？”。
“大怕就怕你愣头青、认死理，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这说明我爷俩想法靠谱了”显然陈文海的调子低了下来：“你刚毕业的时候，我就琢磨，我的儿子有文化，不能在农村干一辈子，最起码不能整天和泥土打交道。可话又说回来，就算在农村，可农村的分工也有不同呀，有的人是天天与锄头铁锹打交道，白天一身汗，有时晚上接着干，可也有的人是白天玩笔杆，晚上只转转。我的儿子就该玩笔杆和转转”。
“这能行吗？”陈大娘又插了一句。
“怎么不行？陈涛是高中生，我们生产队有几个高中生？论文化论才学只有刘建彬能比，现在转转的那些人谁能比？难道就不该让我的儿子转转？”。
陈涛听了陈文海的话，觉得不可思议：“人家转得好好的，这么好的差事，凭什么要给我做？”。
“你娘儿俩听好了，这事是没那么简单，要想达到目的，首先要拉近与干部的距离，增进与干部的感情。在我们生产队谁是干部？是你孙大爷，他是生产队长，生产队的事他说了就算，他叫谁干啥谁就得干啥。所以呀，不单是我要注意与你孙大爷近乎，你们特别是儿子更得对孙大爷客气和尊敬，那怕是做儿子装孙子都行，千万别以为自己是文化人就了不起，对你孙大爷要像对你大一样”。
陈涛听不下去了：“我不会装儿子、孙子，那多丢人？”。
陈文海不容他说下去：“什么丢人不丢人？收起你那知识分子的臭味道。再说你孙大爷是你庄邻的长辈，又是干部，让你装儿子还委屈了你？你这孩子真不懂事，你大吃的盐比你吃的大米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多。你就听大的保管没错，这是我们全家必须要做到的。当然了，光有距离和感情还是不够的”。
“反正我不会装儿子”显然陈涛对安排他做儿子装孙子不乐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