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至于连杯莲子羹都不舍得给，但看胡滢的神情远远不是肚饿所致。
“你有气喘风湿跟脱肛的毛病？”
“……当然没有！”
“那就是你有自杀的嗜好？”
“……我很正常。”秦翎墨额头青筋一跳。
“哦。”胡滢点了下头，下个动作就是伸手一挥，快若闪电。秦翎墨只来得及看见自己手里的那碗莲子羹嗖地飞出去，啪叽碎在地上。
秦翎墨已经没什么话想说了，他维持着托碗的姿势片刻后，长呵一口气，收回手，问她：“说吧，这羹有什么问题？”他知道胡滢虽然看起来贪财无赖，但绝对不是蛮不讲理的……狐狸。这种认知到底是从哪来的，秦翎墨也说不清，面对不是人的家伙，也只见过短短几次面，他就是有这种笃定。
“莲子羹里有曼陀罗。既然你没病又不想自杀，那就是有人下毒。”胡滢蹲下身子更仔细地观察那些残骸，伸出手指沾了下，放进嘴里，继续说：“不过用量很轻微，大概是想慢性毒死你。下毒者心里有谱吗？”
秦翎墨捏着下巴思考，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
胡滢抬头问：“无法确定？”
秦翎墨叹气：“还没排查完……”
胡滢滴汗：“别排了，就你那人缘，也就路边的狗尾巴草跟你无冤无仇。”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当朝黑心宰相跟大部分活人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这也是事实。秦翎墨也只能保持沉默。
“这种微量的曼陀罗毒会导致你失眠惊厥，噩梦不断，头晕出现幻觉，时间久了会精神崩溃，即便你不会因此而死，照样可以毁了你。”
无论如何聪明睿智，算无遗策，如果精神垮掉，也意味着肉体会跟着崩坏，就算苟延残喘下来，也只能是废人。尤其是对于秦翎墨这种人，一旦虎落平阳那可不是被犬欺那么简单。
“难怪我最近总是……”秦翎墨想起朝堂上莫名的晕眩以及最近噩梦连连，也不禁心中一惊。
“真的没有更可疑的对象？”胡滢站起身。
秦翎墨苦笑一声，摇摇头，自嘲道：“我这样的人，不是恨之入骨就是避如蛇蝎，，最不缺仇家。”
胡滢点点头：“这倒也是，人缘臭得跟茅坑里石头似的。”
秦翎墨瞪她一眼，到底没说什么。他抱着肩在书房踱步，粗粗梳理一遍，确实个个都可疑，但要说起喝莲子羹却也不是全无头绪。
“你喝莲子羹多久了？”胡滢问。
“这还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我生了场急病，之后一直有些心火难去，后来医师建议常服莲子羹可以清心顺气，从那之后就每天一碗，没间断过。”
胡滢数了数指头：“那差不多四五月了，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秦翎墨微微扬头思考了下，说得斩钉截铁：“不记得。”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吧。”胡滢很鄙视地瞥了他一眼。书房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胡滢在这边，秦翎墨在另一边，各自想着心事。突然，黑心宰相眼前一花，胡滢那张脸猛地贴过来，让陷入心事中的秦翎墨一慌，往后一撤，背脊撞到了墙壁上。
“我来帮你调理吧。”胡滢笑得春暖花开。
“哈？”秦翎墨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看你已经喝了四五个月的莲子羹了，这毒素已经淤积在身体里，要是不排除依然是个祸害。你也不想以后变成失心疯吧？”
没等秦翎墨回答，胡滢已经自己给出答复：“就这么定了，放心吧！我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当朝赫赫有名，号称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宰相顿时有种马上要倾家荡产的预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