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推了推关闭的宫门，吱嘎一声，门轴发出轻轻的响动。
偌大的正殿里，只点了几个烛台，光线有些微弱。
楚瑶看到室内坐在一个人，案几上放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簇新的大红礼服。
那人没有穿礼服，只穿着半旧的锦袍，头发没有束冠，而是披散着。
楚瑶脚步很轻，却还是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在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楚。
那人却动也不动，仍跟泥胎一般盘膝坐着。
“妾楚氏阿瑶，拜见越王殿下！”
楚瑶来到殿内，双手举着纨扇，微微屈膝，行了一个礼。
“楚氏阿瑶？楚泽这个老匹夫，果然还是换了人。”
废太子终于有了反应，他猛地抬起头，冷冷地看着楚瑶。
楚瑶缓缓放下纨扇，露出一张明艳却不俗气的姣靥。
尤其是眉间的牡丹花钿，衬得她愈发的艳色昳丽。
废太子阴鸷的眼眸中闪烁一抹惊艳。
废太子背着光，楚瑶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楚瑶从废太子的语气中，听出了愤怒。
废太子忽然缓和了语气，“不过，这事儿应该与你无关，你也是被楚泽推出来的牺牲品！”
“楚氏阿瑶，孤不是迁怒之人，更不会强迫一个孤女。”
“这样，孤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愿意嫁给孤吗？”
“如果你不愿，孤可以写下休书，放你归家；你若愿意，那就只能跟着孤远赴越州！”
废太子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烁着一抹诡异的光。
楚瑶抬起头，郑重的说道，“殿下，妾身确实被楚泽用幼弟、家产相要挟，不得不答应代替楚柔出嫁。”
“不过，妾愿意嫁给殿下，愿意陪您一起去越州！”
她语气诚挚，比自己拍视频时还要演技炸裂。
废太子勾了勾唇角，看向楚瑶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很好，这楚氏阿瑶倒是与楚泽那等无耻小人不同。
孤，就饶了你的性命。
楚瑶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如果她敢回答一个“不”字，以废太子此刻满腔愤懑、几近扭曲的心态，他可能会杀死楚瑶。
至于楚泽，废太子离京前，也会还他一份“大礼”！
楚瑶一声“愿意”，让废太子彻底将她跟楚泽、楚家分开。
他不会轻易把楚瑶当成自己人，却也愿意让她当个名义上的越王妃。
“你真的愿意？”
废太子语气柔和，问出的话，却还是带着刺儿，“你可知越州在哪里？它是个什么地方？”
楚瑶点头，“妾知道！岭南之地，蛮荒偏僻。”
废太子微微怔愣，旋即点头，“是了，你的父亲楚渊乃海内名士，游历天下，博闻广识。”
“你作为楚渊的嫡长女，耳濡目染，自然也有些见识。”
废太子对楚瑶的观感又好了一丢丢——知道越州是个什么地方，却还愿意跟他去。
不管是不是发自真心，只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废太子就愿意高看楚瑶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