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哑口无言,自觉无可推脱,挣开姜贵妃的扶持就地跪倒:“陛下,此事皆因臣妾管教无方而起,臣妾自知罪无可恕,请陛下赐罪!”
姜贵妃惊疑不定。看这情形,虽然尚不知有喜的是谁,但可以肯定孩子的父亲定然不是皇帝,一定是另有其人。这后宫之中,不是妇人便是太监,除了皇帝之外,勉强算得上男人的便只有鸿恪和鸿樾了。但他二人都尚未及冠,鸿恪十四岁,鸿樾只有十三岁,如果真是他们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就难怪皇帝如此震怒了。
想到这里,姜贵妃悚然一惊,眼见皇后自己给自己定了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更可能是鸿恪。而在如今的情势之下,鸿恪即将启程赴边郡,以准储君的身份监军治边。这事儿如果真是鸿恪所为,将会成为他身上一个巨大的污点。何况现在还不知道怀孕的是什么人,但看这情形,最有可能的是皇后宫中的侍女。若是宫婢还好,不过是德行有亏;若是宫人,麻烦就更大。毕竟,宫人是潜在的皇帝嫔妃,在皇帝没有明确旨意赐婚另嫁之前,与皇子有了不轨之事,严格算起来都能被归到乱人伦上去。那样的话,鸿恪可就名誉扫地了。想来皇帝是绝对不许这样的情况成为现实,却不知他将如何处置眼下这个事情。
只见皇帝沉着脸来回踱了几步,猛然坐下,向赵琴浦招手:“你过来。”
赵琴浦自然不敢怠慢,膝行至他脚边:“陛下?”
皇帝又沉吟了一会儿,森然吐出两个字:“做掉!”
“不可啊,万万不可啊,陛下!”皇后听见,顾不得姜贵妃的扶制,挣脱开来,扑到皇帝脚下:“陛下,万万不可。”
皇帝冷冷看着她,面色阴沉:“这样的孽种,难道你还想留?”
皇后抱着皇帝的腿,急切地说:“陛下,出了这样的丑事,臣妾罪该万死。陛下雷霆之怒,臣妾与那逆子一同承受便是,孩子却是无辜的。”
“无辜?”皇帝咬着牙冷笑,“我国朝列祖列宗的脸面都让他丢尽了,何来无辜?如今已经这样的局面,难道还要留着他,难道你还打算将来给他度玉牒入宗室不成?”
皇后一愣,脱口而出:“这毕竟是陛下的长孙啊!”
一瞬之间,巨大的冲击仿佛暴风雨席卷而过,在场所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猜测是一回事儿,被皇后亲口证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两位皇子都未及冠,不论谁做下这样的事情,都是惊天的丑闻。
姜贵妃心知这等宫闱秘事,便是人家说给自己听也需捂着耳朵不予与闻,何况自己身在其境。她此刻万分后悔,不该随薛婵来凑这个热闹,更不该留下来。只是,皇帝点名让她留下,却放走了薛婵,到底是什么用意?她是从潜邸时便追随皇帝的旧妃,对皇帝的性子十分了解,深知他心思深沉,谋虑深远,举凡动作必有深意,那么让自己留下到底是为了什么,却是她无论如何也猜测不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