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徐副主任拍拍我的手臂,笑着说。“你放心,省厅培训基地的保障是十分到位的,苦点累点,挺过来就是全新的自己,一辈子受益。而且,培训期就是见习期,拿到结业证就可以授衔,那时就是三级警司警官了。”
干部科长填好培训通知书递到徐副主任手里,徐副主任又交给我。“基地一应俱全,你只要带好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按时报到就行。”
走出政治部,不能结婚的要求丝毫没有影响我的情绪,我大脑里的每道缝隙都被工作终于敲定的喜悦填满,兴奋得有些眩晕。但方非对此浑然不觉,感慨道:“人生啊,真的每一步都不能以自己意志为转移。”
听到这话,我既好笑又纳闷。据我观察,方非平常从不说这种话,他也许智量高,但对文字并不敏感,对人情世故始终慢半拍,有些学究气。这也许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他说自己出生于偏远农村,年幼时家乡遭遇特大洪水,一个山村都被突发的山体滑坡掩埋了。他侥幸逃过了这次灾难,但失去了所有亲人。
随后,他被送到省城某孤儿院。当时,他已到上学年龄,孤儿院只是国家资助款的中转机构,他的暂时栖身地。他的所有时光几乎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方非研究生毕业的那个暑假,我随他去了一趟孤儿院。看得出,他对孤儿院十分陌生,对院长和抚育员都十分疏离。
方非跟我在一起很少谈论过去,我也小心地回避他的伤痛,对他的感慨尽量做出一点点伪饰的维护,因为实诚的杀伤力太大。
一周后,我们来到公安局前坪,周围是嘈杂的人群。邓副局长在安排带队工作,方非却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我有些害羞,不时躲闪他的动作和目光,但不想拂他的意,眼里仍溢着金色的光晕。我坚信,拥有爱情的日子会永远继续。
邓副局长最后一次催促上车。我们不得不分别。
不知是第几回了,他再次拉着我的手叮嘱:“每天,每天都要打电话啊,不论多忙,多累,注意身体。不论你有什么变化,我都是爱你的。”
但每次都一样,我安慰他:“不论发生任何事,我爱你的心永远不变。”
有了这句话,他心稍稍放宽。他松开手,我朝公务车走去,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我。
接下来的日子按部就班地进行。培训结束,我们结了婚,住进悦城小区的房子里。博智网络为方非安排了公务车,我则步行上下班。上班时间,我就呆在网侦支队机房里负责信息收集和数据分析,偶尔利用计算机技术破解一些简单的程序。期间,我又被派到北京参加了一次短期警务培训,结识了全国各地的警察朋友。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份工作,喜欢这种呆在机房里的侦查分析,喜欢利用技术追踪犯罪带来的刺激感,喜欢这里同事之间的情谊,喜欢偶尔带着沉甸甸的枪跟着男性警察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