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响动的苏灿缓缓抬起头,脖子上套着的铁链发出叮当的碰撞声,长久沉溺在黑暗中的眼睛只能看见一片刺目的白色。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被关在水牢里的第几天了,刚开始还可以根据几个时辰一次的水刑来判断时间,可后来有一次她昏过去了,就忘记数到第几次了,于是重新开始数,早已经忘记数过多少遍第一次了。
僵硬的脚感受到熟悉的挤压感,她不用低头就知道,新一轮的折磨又来了。
她处在一个人工挖掘的石室里,四面的石墙中留有无数的缝隙和水孔,每隔一段时间水便会从那里涌出来,然后再慢慢褪去。冰冷的水越来越多,已经到了胸口的高度,最终水会没过头顶,将她整个人溺在水中,等到完全失去呼吸,痛觉席卷整个身体的时候,水就会慢慢褪去。
这样的折磨每天都要重复好多次,她在无限次的循环中体验到接近死亡的绝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无助感足够压垮一个人的心智。
可她不能放弃,宋若元想逼她低头,想看她求饶时的绝望,她偏不!说起来她倒是很感激父亲的先见之明,将她送去灵剑山庄拜师习武,练就了一副强于常人的身体,也给了她对抗的底气。
只是不知道,宋若元会怎样对付父亲,她在这里可以坚持住,可父亲能坚持住吗?她在这里静心自省了好久,是她一意孤行才造成了如今这一切的苦果,若是当初的她不那么倔强倨傲,她也是能潇洒自在的飞鸟。
苦涩的泪水划过脸颊,带来丝丝的暖意,然后无情的离她而去,落入到了脖子的水中。
头顶传来尖锐的女声,“姐姐,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呀?”
苏灿抬起头,看见一个越来越清晰的人影,心口猛地传来一阵刺痛,她感觉到周身都被寒意包裹住,“怎么是你?”
“很震惊吗?姐姐,你不觉得这身贵妃礼服穿在我身上异常合适吗?”苏漫目不转睛的看着牢中的人,嘴角蕴着疯狂的笑意,她对苏灿这狼狈不堪的样子非常满意,甚至十分兴奋,她要这个女人,生不如死,永远在她的掌心挣扎。
苏灿不住的颤抖,迈开步子想靠近一些水牢的边缘,却被四肢的铁链紧紧牵制住,她反手握住铁链,借助了一点点力气,问道,“你不是失踪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苏漫闻言笑了起来,慢慢蹲下来,低着头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苏灿道,“不是失踪,是因为掌握了苏启明通敌叛国的证据而被苏启明囚禁了。”
“什么意思?”苏灿的脑袋已经无法思考了,疼得厉害。
苏漫看了一眼快要没过苏灿嘴巴的水,不在意的道,“简单点说,苏启明通敌叛国,被判处满门抄斩。”
“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苏灿脑袋如遭雷击,她长久以来坚持的信念轰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