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地看了娘亲一眼,而后似乎不再敢留在这北辰宫。
“云儿,你陪皇后聊天解闷罢,朕先回甘露殿了。”
慕容焕一走,云昭仪便原形毕露了。
她掩面娇笑,病恹恹的神态荡然无存。
“自在边关知晓陛下喜欢弱女子,我本以为,这世间不会有人比我装病装得再像了。”
“如今看来,姐姐更胜一筹,不愧是能当皇后的人。”
我的隐忍几乎将指甲嵌入手心,可想起阿娘不让惹事,还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本宫早已是珠黄病躯,日后还应云昭仪多照顾皇上,保重龙体。”
阿娘笑得滴水不漏。
云昭仪见娘亲服软,语气更加放肆了。
“残花败柳之身,还带着个野种,本就不配侍君,皇上顾念一时之情,已是格外恩赐,还指望这恩赐能一辈子吗?”
我忍无可忍,冲上去想替阿娘教训她。
“大胆,皇后面前岂容你放肆?”
却反被云昭仪扇了一巴掌。
“你是个什么贱婢,也敢对本宫蹬鼻子上脸。”
我捂住脸,阿娘终于坐不住了,她冷然上前,扬手就对云昭仪狠狠扇了回去。
“韬光养晦的道理,你应当明白,才刚入宫就大闹北辰宫,你还是太过心急了。”
我冲那坏女人哼了一声,得意地看着阿娘让她吃瘪。
云昭仪愤愤然离开了,阿娘则重重咳嗽起来。
我焦急地将她扶回榻上,“娘亲不要在乎那女人,只要活得长久,谁能压过咱们?”
“想哭就哭,只是哭的时候万不可动心伤情,只要那昏君来的时候哭一哭就好了。”
阿娘是个美人,肌容胜雪,哭起来的时候更是我见犹怜,如西子捧心。
每次阿娘一哭,皇帝就会立刻软下声来哄她,什么气都能消,什么要求也都能答应。
上次要出兵北羌平乱,也是阿娘这样劝下来的。
想着想着,我伏在阿娘怀里,悄悄压低了声音:
“娘亲不是答应我了,只要熬死了狗皇帝,我们就回北羌去。”
她抚摩着我的脑袋,浅浅一笑。
“好,我的囡囡一定会长命百岁。”
夜里,慕容焕来北辰宫了。
云昭仪的脸烂了,她向皇帝告状,是阿娘给她打坏了。
明眼人一看就拙劣的演技,可皇帝却信了。
他面色阴郁,来到北辰宫时,阿娘并没有出来迎接,只有我跪在地上。
“皇后呢?她今日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云儿,可要给朕一个说法。”
我毕恭毕敬地垂眸。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急火攻心,这会已经歇下了。娘亲说,她思念成疾,不求时时见到陛下,只求您宠幸新人时,莫要被一叶障目,听信一家之言。”
慕容焕怒气微敛,有些吃惊。
“你娘亲她……真的想见朕?”
我点点头,细数着阿娘久居深宫,对出征在外的皇帝的思念。
“娘亲时常说,年少相濡以沫的情意,她莫敢忘怀,只是她领悟得太晚了,如今才发现,这世间真正值得爱的男子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