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父母亲,他僵硬了片刻。无妄无妄,无所求,无所思。还当真应了辽绛那句话,他的母亲确实对他的名字下了很大功夫?
他苦笑了一声,打过招呼就退下了,也不过问辽绛为何坐在这门槛上不肯走。
方才路过榕树林的时候,他远远望到空泽清了。空泽清一个人立在一块墓碑前出神,也不知道他是在忏悔什么,神情痛苦得像是马上要上邢台一样。
那是沈夫人的墓地,十二年前空泽清亲手葬的她。她被曝尸于南宫门的时候,不止是空泽清,对洛无妄来说,这个世界就如同被横腰折断。
而洛无妄只是远远望了那块墓碑一眼,悄悄离开了。
辽绛等了一个晚上,几次从梦中惊醒,生怕错过空泽清。天空吐白的时候,她才迷迷糊糊看到空泽清的墨色身影,她立刻清醒了,惊喜地站起身子上前:“清清!”
谁知空泽清往后退了两步,明显是要和她保持距离,道:“王女这是做什么。”
向后退的动作令她身形一僵,他这态度已经摆的很明显了,分明就是还在生气。空泽清那双冰冷的眸子看着她,说道:“王女在门口等我,是有要事相告?”
辽绛没说话,她没想到他会把所有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站在这里,语气这般平静无异。他冷漠的眼神和话语,让她心里更难受了。
“王女如果没有什么大事,我先进去了。”
她僵在原地,眼睁睁地望着他抬步从她身侧走过,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蓦地,她抓住了他冰凉的手。
“对不起。”
空泽清停住,神色不变。
“我不知道白鸽对你有那么大的意义,如果我事先明白,一定不会乱来。”
他静静听着,就像在听一个平凡的故事,不曾动容。
“我不知道这样会给你带来困扰,我不该那么鲁莽,不知规矩。你别生气,我没有下次了。”
辽绛在北辽被当成女王一样被北辽王捧着,恃宠而骄。这是她第一次向别人低头,就连道歉都显得有些笨拙。
他不留痕迹地从她手中挣脱开,对她的道歉只回了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不必自责。”
他说的话模棱两可,一句一句都是平静得没有任何破绽。而因为他没有破绽,让辽绛觉得心口大石落下的同时,又有另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心痛。
此后一直到万寿节结束的时候,她都没有再见到过空泽清,听沈栾双说是与洛无妄一起去办事情了。但辽绛明白,是他在故意躲着她。
她想见一见他,因为万寿节结束,意味着她要回到北辽。虽说她也有听到北辽王要和亲的风声,也猜到是要把她这个妹妹嫁出去,但她现在想不了这么多,满脑子都是空泽清的那句“不必自责”。
果不其然,万寿节最后一日,圣旨下到了清王府。
是一道婚旨。
赐婚,太子端和北辽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