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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突然笑着凑近我,艳红如血的唇在我耳边一张一合,一字一字地说:“放心,以后他的眼里只会有我的笑脸。安冉,你不要怪我。”
一字一字,像冰锥一样一下一下戳进心里,并不觉得疼,只是觉得冷,透骨的寒意仿佛要冻住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就连那颗曾经用尽全力爱着他的心都要被冻住了。像是有什么在脑袋里一直敲一直敲一样,钝钝地疼,天旋地转。
江碧拎着婚纱往外走,我踉跄地跟着她出了门,在漫天飞雪里与她告别,拒绝了她开车送我的好意,独自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家。
天色仿佛是在突然之间暗下来的,清冷的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我踌躇而行,整个世界静谧得只能听见落雪的声音,“簌簌,簌簌”,有尖锐的疼痛感自脑袋里爆开来,那种巨大的疼痛令我几乎快要站立不住,就连意识仿佛都恍惚起来。
我努力地仰头,任由冷冰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脸上,想要借由积雪的清冷唤起有些涣散的意识。
那些洁白的、刺目的、鹅毛一般的雪花落下来,一直落下来,然后,入目这处都是耀眼的白色。
白色的街道,白色的屋顶,到处都是刺目耀眼的白。
我有些恍惚,已然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幻。
我仿佛看见纯白的婚纱,皎洁的头纱,还有站在纷扬的大雪里站成雪人的仿佛穿着一件特殊的雪做的婚纱的我。
然后,那一片白色中突然爆出耀眼的光亮,乔欢自那片光亮中出现,轻轻朝我挥一挥手,转身向远处的黑暗里走去。
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他,那片光蓦地熄灭,四周漆黑一片,我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入眼仍是一片白色,但我知道,此刻我是在医院。
有医生走过来轻声告诉我,我独自在街道上晕倒,有路人将我送进了医院。
我挣扎着坐起来,点头,道谢:“谢谢!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如果再不回去,芳姨会着急吧?
那个年轻的医生却像是突然犯了难,避而不答:“要我们帮你通知家属吗?”
我摇头:“不用,我没有家属。”
芳姨年纪大了,我不想吓着她。但除了芳姨,如今这世上,我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家属的人。
“你……”年轻医生的目光里有藏不住的同情。
我就懂了:“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没关系,你直接跟我说吧。”
年轻的医生说了一大堆的专业术语,我没有听清,也听不太懂,但我听懂了他最后一句话。
他说:“简单来说,你的脑袋里长了一个良性肿瘤,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因为肿瘤位置特殊不能轻易做手术,而随着肿瘤越来越大会渐渐压迫到视觉神经,你……最终会失明。”
“只是会瞎吗?不会死的,对不对?”我木然地笑,“还好,还好……”
只要活着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