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姑娘的内伤未愈,外伤也需要一段时间疗养,实在不便孤身上路,未免遭遇不测,还请姑娘不要嫌弃薛家庄鄙陋,留在这儿把伤养好再启程。”
轻尘沉吟片刻,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内力的亏损方才在射出桃花针的阻滞动作便可看出,若是往常的身法趁人不备一招便可使人毙命,哪里还容得下让他说这些话呢。若坚持当下告辞离开实属不智。
便抬头道:“那真要麻烦薛公子了。”
“姑娘无需拘束礼数,薛家庄占地颇大,若是觉得在房内无趣,也大可出门走走。有什么吩咐就交代蔚蓝去办好了。”
薛楚涵嘴角含笑,扭头示意,站在一旁的蔚蓝向轻尘行了个礼。
“在下不打扰姑娘养伤,就此告退。”
轻尘颔首示意,算是应许。
接下来的日子倒是舒适得很,因知轻尘不喜喧哗打扰,婢女甚少上前伺候,轻尘也乐得清静,极少出房门,忙着运功调养内伤。
身上的伤口也每日用薛家庄特制的药膏匀匀敷了,好生养护着。
薛楚涵每日黄昏都过来瞧一瞧她的伤势,也怕她闷了常找些小玩意带来,不外乎寻常女子喜欢的物事。
轻尘性子冷,不善与人保持这样紧密亲近的关系,几番开口,本想拒绝他如此频繁的造访,然而每每话到了口边,看他总是露出那样和煦如暖阳般的笑容,倒感觉自己不知好歹,如何也说不出口,最后只好作罢。
这日夜已深了,天色很暗,像被泼洒了浓墨一般,却干净无一丝云彩,那轮月像被镶嵌在天幕上,静静发散着清冷的光辉。
晚秋夜里的风早有寒意,轻尘披一件洁白的缎纱襦裙,依依推门出去。
薛家庄占地十数亩,依山伴水而建,该是极好的风水,使得武学世家薛家在江湖中百余年来盛名不断,一代剑圣薛原推陈出新将先辈流传下来的“淮弦剑法”使至巅峰,在武林中闯出一代至尊“剑圣”之名,更是将这名声推至繁荣顶峰,当其时威名极盛,薛家庄门庭若市,拜访者络绎不绝。
只是十数年前薛原发妻因病辞世后,剑圣万籁俱灰,原本意气英发的心性大改,变得消沉颓唐,甚至隐退江湖,不问世事。薛家的风头这才渐渐冷淡了下来。
轻尘走至一处亭台,扶着雕栏看周边的景色。
深夜下的薛家庄显得静谧安详,每十数步挂一盏防风夜灯,橘黄色的灯光一路蔓延,假山亭台,花坛藤阁,无一不在这暖颜色下渲染了醉人的温柔。
再远些许是一荷塘,荷塘之上悬着水榭,乌木雕刻的围栏装饰甚是典雅,恰好弥补了荷塘荷花已谢后水面的空寂。一只鸟借着夜色的遮掩从树梢掠过。
轻微的脚步声在身后传来。
“夜深却无意入眠,难道姑娘也喜欢这夜色么?”
一身玄青锦袍的薛楚涵顺着石梯拾级而上,站到轻尘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