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敲敲桌子：“你不知道，顾锦年一开始是不打算带我来的。要不是我软磨硬泡，哪有你今天的好日子。”
我这话说得不假，顾锦年衣锦还乡后本来没打算带我去京城，给我留了一笔银子就登上了离开的船。若不是我偷偷藏在船上行李堆里，此刻早就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喜儿扶额：“夫人说的是。”
4
第二日我就亲自挑了上好的胭脂，先后送去了御史大夫的府邸和京城最大的脂粉楼。我正拿着老板结算的银子喜滋滋地要走，突然听到一道尖厉的声音：
“你就是顾大人那位寡廉鲜耻的寡嫂？”
我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容颜娇俏，通体华贵的女郎横眉立目地站在我面前。
我挑挑眉：“你又是谁？”
女子身边的侍女大声呵斥道：“大胆蠢妇，竟敢对湖阳郡主不敬！”
我了然，即便身在江南，我也早就听闻靖王独女骄纵任性，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靖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虽没有什么实权，但圣上恩宠有加，在京城无人敢得罪。
我颇为敷衍地行了个礼：“参见郡主，民妇还要回去给锦年做饭，就不打扰郡主雅兴了。”
湖阳郡主夺步走到我面前，秀气的眉头一皱：“你竟如此无礼！我今日就要替顾郎教训教训你！”
湖阳郡主高高扬起的巴掌还未落下，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顾锦年以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温和声音说道：“还请郡主给下官几分薄面，千错万错都是下官治家不严，郡主切勿气坏了身子。”
顾锦年转身呵斥小厮：“还不快送夫人回府。”
我被小厮簇拥着不由分说地领上了车，余光里瞥见湖阳郡主的脸青了又红：“顾郎，你怎么替这个贱民说话……”顾锦年温声同她解释着什么，不一会儿就逗得小娘子露出了笑颜。
我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喏，这不就同话本里写的一样，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和芝兰玉树的寒门状元，好一对才子佳人，郎情妾意。
顾锦年啊顾锦年，你在打什么主意？
5.
我倒是没把这个突然的插曲放在心上，吃饱了蒙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就有梁府的下人来递话，说梁夫人很喜欢我做的胭脂，邀我去府上一聚。
我随着梁府的嬷嬷穿过精致的长廊，在园中的亭子里见到了保养得宜的梁夫人，虽年逾四十仍皮肤紧致，巧笑嫣然，脸上一派少女的纯真。
梁夫人爱极了我的胭脂，又对横空出世的寒门状元郎存了几分好奇，对我的态度便十分热络。
我觑着她的神色，同她讲起了胭脂的制作步骤和方子里的精妙之处，有时也插两句江南的风土人情。梁夫人听得有趣，也与我讲讲京城的新鲜事，譬如哪家的大人触怒了太子，一家老小负荆请罪，哪家的老太君过寿得了瑞王府好大一株红珊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