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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房子里,弟弟对着镜头,笑吟吟地讲解:“这就是我的大胃王姐姐,吃二十斤肉轻轻松松,不管是生是熟都能咽下去,想看姐姐到底还能吃多少,麻烦动动手指点个关注。”
昏暗的灯光下,我蹲在地上,捧着一堆生肉狼吞虎咽。
冰冷而难以咀嚼的肥肉,在我嘴中好像就像柔软的棉花糖。
脂肪顺着齿缝滋滋渗出。
刚进直播间的观众说:“怎么可能有人吃生肉吃得这么起劲,肯定是摆拍!”
爸爸掀起我的嘴唇:“你们看!”
我太胖了,嘴唇被一层层下垂的脸颊覆盖,就像一片无力的门帘。
镜头对得更近了些,我的牙齿上分明有肉沫。
弹幕有人说:“我不信,再吃一块看看。”
一块肉又递到我的嘴边。
这回,我却只是懒懒地看了一眼。
“嘿!你吃啊!”
他扬起手,就想教训我。
母亲嗔怪道:“你发什么火啊,她肯定是噎着了。来,喝点水润润嗓子。”
奶奶很有眼色地提来一个绿皮小桶。
镜头一转,小桶里装的是恶臭的泔水,上面还漂浮着剩菜剩饭,一片浑浊。
我甜甜一笑:“谢谢妈妈。”
在大家讶异的眼光中,我举起桶一饮而尽。
弟弟激动得啪啪鼓掌,“大家看见了吧,我姐姐是奇人,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一波礼物啊!”
我又重新狼吞虎咽,看到我这样,家里人都满意地笑了。
我也笑了。
只有老人眼中闪出浑浊的光。
“儿子,王瞎子那天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我爸面色变了,“妈,别胡说!”
“你看她跟个貔貅一样只进不出,肚子鼓得这么大,肯定不对劲。”
我弟不乐意了,还在直播呢,而且他等着赚钱买房子和跑车,“爸,妈,奶奶,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啊,就是她消化不好呗。”
我妈笑着说:“是啊,而且,这丫头被锁在这,想害我们也没办法。”
我又拿起一块生肉,牵动手臂上的锁链哗哗作响。
“爸爸,妈妈,奶奶,弟弟,我们是最亲近的一家人,我怎么会害你们呢?”
我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堪称天真的笑容。
2.
直播结束,一家人聚在一起数钱。
“不行,看来吃生肉这个噱头也不好用了,没有一开始挣得多。”
“再这样下去,连本钱都赚不回来。”
“那咋办?”
爸爸是一家之主,最沉稳,他想了想,说:“既然她什么都吃,不如给她吃蛋糕。”
我弟叫起来,“给这死猪吃这么好,爸你疯了!”
我爸却摆摆手,“你等着看就知道了。”
手机支架再次摆起。
这回是爸爸做主播,“天下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女儿,今天过节,我老李请女儿吃顿好的。”
他掰开松软香甜的提拉米苏,嘿嘿一笑。
“喏,吃吧。”
我像快要饿死的狗闻到肉腥味那样,猛地扑了上去,喉咙一动,几乎没有怎么咀嚼就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