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裹脚只能当丫鬟?”小四一梗脖子,平日温顺的她,只要一提到裹脚,就像一只小刺猬支棱起来,见谁扎谁。
“不容你不从,遵从父母之命才是孝道。”刘保衡冷哼一声,随即瞟了一眼刘王氏。
刘王氏立马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条长长的白色布带。显然,夫妻俩早已商量好今天动手。
小四看见布带,恍若见了一条毒蛇,她知道白色布带一旦裹上脚,就会裹一辈子,她不要这样的脚!
前几次反抗还有大哥帮她,这回只能靠她自己了。小四连忙起身就往门口逃,却被刘保衡抓住衣领,摔倒在地。
刘王氏趁机蹲下,伸手去抓她的脚,被她挡开。小四反手抓住娘的脚,拍着她的脚背问刘保衡:“爹爹,娘可是裹脚了哦,但她嫁给了官家吗?还不是每天做饭、浆洗、扫地?”
刘保衡的一张脸,瞬间变得像一块煮熟的猪血,胸脯一起一伏,呼呼喘着粗气。
刘王氏趁小四辩解分散了注意力,一把按住她的腿就去脱鞋。
小四双腿使劲一蹬,刘王氏的三寸金莲,导致蹲着时身子不稳,摔了个四仰八叉。小四爬起来冲到神龛前,指着仪狄踩在明黄布上的赤脚,提高音量,说道:“爹爹,你要求我们全家人敬奉酒神娘娘,可你仔细看看,娘娘也是一双大脚哦!”
“呸,你竟然敢拿自己和酒神比!”神龛垂下的明黄布被人一把掀开,一身灰衣、胖乎乎的二子刘文成钻出来,一把推开小四,顺手操起香炉,朝仪狄的赤足上砸去。
没有人料到刘文成躲在神龛下,即使是离他最近的刘保衡也来不及阻拦,“哐当”两声后,仪狄的一双大脚分别被砸掉一块,剩下两个小小的三角形状。
“啧啧,你个死丫头,酒神现在是小脚了,你也乖乖裹上吧!”刘文成把香炉朝神龛上一墩,又抬手用衣袖抹了一下嘴角粘着的糕点渣渣,得意地笑。
小四一愣,这才明白贡品少了的原因,也知道刚才酒神身子动了动不是自己花了眼。
她一贯不喜欢二哥,不是妒忌他独得爹爹的宠爱,而是二哥仗着自己身高、体重都超出同龄人,常常背着人欺侮她,最过分的是,趁她打扫酒坊累得靠着酒缸睡着时,偷偷用墨汁在她脸上画了胡须,脸颊上点了数颗“黑痣”,而她醒后不知,还依照爹爹早上的吩咐,跑去自家的酒馆打扫,路上被人看到,惹得满街人笑话。
刘保衡看着脚被砸碎的酒神,又惊又怕,双膝一弯跪在神龛前,倒头就拜,口中反复念叨:“仪狄酒神莫怪,要怪就怪小四,是她口无遮拦闯的祸,跟我儿文成无关,文成生性纯良、厚道,你要是降罪责罚,就请责罚小四吧,这一切皆因她不肯裹脚引起。”
闻言,小四心中一沉,异常委屈,刚要辩解,不妨二哥猛扑过来抱住她的双腿,刘王氏趁机又来脱她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