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十二月，正是这个城市最冷的季节，办公室里的暖气坏了，迟迟没人修，老师们就在办公室里点了个煤球炉子，一来取暖，二来中午吃饭的时候能烧个热水什么的。可今天是星期六，办公室里就只有陈冬加班，陈冬不太会做家务，炉子根本没生，整个办公室冷得像个冰窖。为了迎接期末考试，正热火朝天讲着例题的师生感觉不到冷，可苦了一直静坐不动的薛襄襄，两只脚丫子早已冻成了冰坨子，没了知觉，她也只敢小面积的活动活动，不敢站起来跺跺。
她有点怕陈冬，尽管陈冬现在是她的养母，按道理她得叫陈冬一声妈。
又过了约莫二十分钟，薛襄襄实在饿得受不了，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布袋，布袋里就装着她和陈冬的午饭，学校食堂里打来的两份西红柿炒鸡蛋盖浇饭，味道十分诱人，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肚子也跟着发出一声巨大的咕噜声，还在讲题的陈冬才猛地抬起头，看了眼薛襄襄，又看了眼墙上的钟，才猛地“啊”了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襄襄你还没吃饭呢？”
薛襄襄也抬头，看见不止陈冬，围着陈冬听题的学生也都在看她，被七八双眼睛注视着，她更加局促不安起来，小声说：“阿姨，我……我等你一起吃。”
“等我干什么呀，你这孩子。”陈冬皱起眉，将试卷往学生手里一塞，把他们往外赶，“回家做题去，我刚才讲的那几道题是重点，一定要掌握，行了行了，都走吧都走吧。
几个学生拿了试卷，纷纷跟陈冬道别，“陈老师再见。”也有个半大的小子朝薛襄襄挥了挥手，“妹妹再见。”
薛襄襄眼睛亮了一下，有点脸红，也想说再见的，但是终究没说出口。
陈冬朝他们摆摆手，几个人叽叽喳喳说说笑笑出了教室。
那几个都是陈冬班上的尖子生，这次期末考试之后要去省里参加比赛的种子选手，陈冬的心头肉，所以才牺牲周六来学校给他们补半天课。本来说好了她来补课，襄襄在家里跟着她老公刑达明，可谁知道一大清早的刑达明的单位来电话，说出了点问题，让他快去看看，他急匆匆的赶了去，薛襄襄没人管，陈冬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就带着她一起来了学校，也顺带让她多接触接触人。
这些初三的孩子，十四五岁的年纪，青春朝气，无忧无虑，跟看起来缩手缩脚的薛襄襄完全不同，说话也自由随意许多，教室门关上，外面还能听到他们几个的议论声。
“那个妹妹就是陈老师的女儿吧？”
“听说是养女。”
“养女怎么了？多乖多可爱的妹妹，比我家那个假小子可爱多了。”
“那你用你妹妹跟陈老师换好不好？”
“那不行，他妈得哭死。”
“就是啊，怎么说也是亲的。”
“你们说，陈老师干嘛领养一个孩子？自己不能生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