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灿然一笑，素衣淡妆也压不住满身芳华。
萧宁泽恍然若梦。
我向他福了一个礼。
「承蒙厚爱，奴婢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奴婢祝尔与大娘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萧宁泽表情很是意外，显然没有想过我会拒绝他。
毕竟，今日之我，已非昨日。
我是罪臣之女，能被偷偷养在外室，也不失为一个周全之策。
可我不愿。
萧宁泽出身寒微，埋首苦读十载，一朝中榜，鲜衣怒马，春风得意。
怎会为我，断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我和高氏不过是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罢了。
高氏与萧宁泽的婚后生活过的并不畅快。
高氏从小热爱赛马投壶，不曾在诗书上用心，与萧宁泽没有共同话题。
自从萧宁泽成为宰相贵婿后，在朝中平步青云，时常有应酬。
回来晚时，便在书房住下。
高氏一日在书房里发现了萧宁泽为我写的诗，大为恼火。
立刻让府中嬷嬷把我捉到了后院，那里是高府处理犯了错的下人的地方。
残的，会被拉到街上去当叫花子；死的，会直接被拖去乱葬岗。
「就凭你也想跟我共事一夫？你也配？」
高氏拿了蘸着盐粒的皮鞭往我身上抽着，扫过之处皮开肉绽。
新伤勾着旧痛，可我却觉得离解脱越来越近，我在等药力慢慢发作。
「从小到大，你父亲在官职上压我父亲一头，你在阖宫宴饮时也要处处压我一头，原本是你的夫婿，如今成了我的，你这***还不巴巴地爬上萧郎的床来恶心我？」
德不配位的人身上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怕自己如今所得，迟早会失去。
高氏便是如此。
她发了疯似的用鞭子抽在我身上，我奄奄一息。
两个嬷嬷已经看不下去。
「大娘子，停手吧，我看彩玉已经不行了。」
高氏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时院外的小厮来报，说是东宫的芳公公来了，想把我带入东宫，照顾太子殿下起居，请府上不要对外声张，若是让旁人知晓这件事，太子殿下会很不高兴。
高氏一听吓傻了眼，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皮鞭。
「太子对你有情？」
「奴婢不知。」
我与太子并无交集，只不过每每在阖宫宴饮上会说上一两句话。
高氏抬起了我的下巴，打量着我苍白的我「你这张脸，我若是男人也会喜欢。」
高氏笑了笑，看向小厮「你去回禀芳公公，华簪姐姐病了，且待养好了高府便会把她送入宫中。」
「是。」
小厮走后，两位嬷嬷关上了后院的门。
「纳兰华簪，你以为我会给你机会，让你和纳兰一族东山再起吗？你做梦。」
从我入高府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高氏会对我做什么。
在两个嬷嬷的鞭子勒上我的脖子之前，药童给我的药发作了，我渐渐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来，是在夜晚京城郊外的乱葬岗，腐烂的尸臭弥漫在鼻尖。
我翻开了裹着我的简陋席被。
苍凉的夜，天空正飘着雪花。
我在死人脚上脱下一双单薄的布鞋，走向去往南方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