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枝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
深吸口气，才继续抬步走。
书房。
季夜鸣从书架上，拿出一份早就准备好的文件和笔，摊开在沈枝面前：“签字吧，好聚好散。”
沈枝看去，‘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入眼，搅碎了她最后的理智。
她猛地凝向季夜鸣，第一次强硬质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肯解释？”
只要他一句话而已，就那么难？
然而，季夜鸣只是淡淡回了句：“我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费心思。不过你可以把它当做离婚要求，或许我能帮你摆平。”
此话甩在沈枝脸上，比母亲的那一巴掌更狠，更痛。
指甲嵌进肉里，她都压不住颤：“如果我答应，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把婚姻当成了交易。”
这话如同触动了季夜鸣的逆鳞：“以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她做什么了？
结婚四年，她所做的难道不是只有爱他吗？
沈枝望着季夜鸣深不见底的眸子，只觉得悲凉：“我从没跟要过你什么，你就为我澄清这一次，也非得讲条件吗？”
可惜，这话并没有让季夜鸣改变主意。ᴶˢᴳ
他走了过来：“结婚四年，除了对外的名分，所有的一切我都给了你，是你自己清高不要，又怪得了谁？”
一字一句像是烧红的刀扎在沈枝心脏，骄傲碎了一地。
她不要物质，只是不想叫他误会她是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
这小心翼翼维护的情意，原来就配一句‘故作清高’？
看着沈枝逐渐黯淡的眼眸，季夜鸣心头忽得升腾烦躁：“你自己考虑。”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脚步声渐远，沈枝握紧协议书，挥不散孤寂。
努力了四年，到头来她只剩两手空空。
唯一能做的，竟然只是放心上人自由……这世上还有比她更可笑的人吗？
签字，下楼。
但客厅已经空无一人。
沈枝没继续待下去，出了门就朝沈家赶去，谣言的事，她得跟母亲解释清楚。
一路揪着心，喘着气赶回家，到了门口，凝着生锈的防盗门，她反而有些局促。
毕竟这四年来，逢年过节她都来过，但没有一次成功敲开门。
这次，母亲会开门吗？
“扣扣——”
刚敲下，下一秒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沈枝愣愣看着对面的母亲，脑海顿住，都没想好怎么开口说话。
不料，沈母却冲她手一摊：“离婚证呢？”
沈枝一僵，喉间发哽：“妈……”
见她满脸无措，沈母眼底闪过心疼，但很快又绷着脸恢复强硬：“等你什么跟季夜鸣离了婚，再来叫我妈！”
说完，她“砰”的将门关上。
“……妈。”
沈枝低喃，却没有勇气再次敲门。
楼外，才停的雪又在风中飞舞，雪花从楼道的窗外飘进来，落在沈枝的手上，好一会儿都没融化。
她一时不知道，是雪更冷，还是自己更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