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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了不少送给家人的礼物后,夏天赶回藤岭山气象观测站收拾行李。
老站长很是不舍,这一年半以来,夏天虽然好吃懒做,不务正业,但毕竟还能陪着唠磕解闷,而且夏天还不惹事,一老一少已处出感情来了。
除了两瓶酒和两条烟,夏天还陪着老站长说了会话,然后才推着破自行车下了藤岭山。
破自行车上装得满满的,除了书本和衣服,连两条被子也不敢扔下,否则,一生勤俭的老娘会唠叨三五天的。
从县城到南岙公社,有五十里之遥,其中的四十里是跑不了汽车的沙土路,另外还有一条没有桥的河流和两座不大不小的山头。
夏天身体好,有力气,加上思乡心切,骑着破自行车一路狂奔。
主要还是心情格外的好,上次荣归故里是因为当了刘东风书记的秘书,这一次东山再起,当了个小小的乡官,起码也算得上是荣归故里。
太阳西斜,饮烟袅袅,穿过一段泥土路,夏家村已在眼前。
夏家村是个两百来户的小村落,位于一座小山脚下,显得宁静而又孤寂。
夏天用脚刹车,让破自行车慢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背影,正在村口的一块菜地上忙碌着。
那是他的父亲夏山,那是夏家的自留地。
夏山,下山,这名字似乎不咋的,但在夏天的心目中,一直觉得父亲就象一座大山。
五十岁,天命之年,父亲老了。
老实巴交的父亲,一生勤劳,顽强地撑起了夏家这片天地。
夏家是个名符其实的大家庭,夏山三代单传,到了夏天这一辈,一下有了兄弟姐妹六个,夏天上面有个大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母亲体弱多病,还有爷爷奶奶需要赡养,在夏天参加工作以前,父亲是家里唯一能在生产队挣工分的劳力。
夏天眼眶湿润,父亲的腰是被家压弯的啊。
“爸。”
“天儿。”
夏山直起腰,但他的腰不很直,加上一张苍老的脸,看上去象个六十出头的老头儿。
看了看夏天自行车上的行李,夏山的脸顿时由古铜色变成了黑色。
“天儿,你,你这是……这是被发配回家了吗?”
尽管儿子很少说自己的事,但儿子这两年的遭遇,夏山还是听说了一些,儿子是他的骄傲,承载着整个夏家的荣光和希望,他不由得不紧张。
夏天急忙解释,还向父亲说了自己的新工作。
“真的?”夏山眯起了那对老花眼。
夏天笑着,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介绍信和任命书,打开来递到父亲的面前。
擦掉手上的泥土,夏山接过介绍信和任命书,凑到自己的眼前瞅了起来。
夏山一天学也没上过,但解放初进过扫盲班,上过农民夜校,识得几百个字,还当过几年的生产队记工员,介绍信和任命书上的字,他基本上还是都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