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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卿卿这头正纠结着呢,温行止也发现自己这话有点不对劲,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健康就好……”
还不如不解释呢!齐卿卿可没法因为心动的男生夸自己“健康”而觉得高兴,只觉得羞耻感直冲脑门,她呜咽一声,捂着脸跑了出去。
以后再也不吃安曼伯格新生食堂的乳酪吐司了!
那天的开幕式上,齐卿卿独奏了一首G大调,挑的是她最喜欢的《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G大调第一号无伴奏大提琴组曲,BWV1007:前奏曲》。寂静的大厅里灯光全熄,仅有的一束白色追光打在独坐的大提琴演奏者身上,海藻般的黑发倾泻而下,白纱礼服在棕红色琴身的映衬下显得更加典雅明净。拉琴的时候,齐卿卿全程低垂着双眸,没有看谱,也完全不需要看谱,按弦的右指在把位上游刃有余地游走,左手娴熟地握弓运弓,鸣泄出的每一个音符都是恰到好处的畅意潇洒——一切琐碎都被湮灭,仿佛只有空旷大厅里一支高雅的独奏曲。它如同琴手本身,赤忱天真,随性洒脱。
台下,一身黑西服的温行止在嘉宾席上静坐,掌声响起时目光都没能移开。他身旁共事多年的华裔朋友凑过来议论道:“听说这个学生十三岁就开始全国巡演,演奏埃尔加协奏曲堪称杜普蕾转世。没想到拉巴赫也是一绝。”
见温行止有些呆滞,朋友用手肘轻撞他,玩笑道:“怎么,看呆了?”
“她的琴声很复杂。”
“得了吧,别人不知道,我还能忘了你五音不全?”
“唱是不会,但不妨碍我听得到很多东西。”
那样的琴声,根本不像是出自于一位年少成名、人生顺利得无惧无忧的天才琴家之手。要表达的东西太多,技巧的成分又太重,就像他早前学钢琴时记着指法弹里姆斯基一样,完全只是华丽技巧的堆砌罢了。甚至可以毫不客气地推想,所谓的“杜普蕾转世”对现在的她而言,根本就是过誉之辞。
但这也不妨碍温行止看到齐卿卿的长处,确实拉得很好,比起许多知名乐团的首席大提琴手来说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称不上大家,但作为一个还未毕业的本科学生而言,已经是天花板级别的高度——毕竟并非人人都能成为大家,人一生之中能够触及自身天花板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哪个领域都是如此。
退场的时候,温行止在场外等同事,看到背着琴的齐卿卿站在出口处等人,演出服都还没有换下,正百无聊赖地数着仙人掌盆栽上开的花。他猛然想起妈妈养的那只猫,小时候心高气傲地挠了一爪子楼下花坛的仙人掌,疼得嗷嗷叫了好几分钟。
他莫名有些忍不住笑意。
齐卿卿在温行止笑开的那一刻也不知怎的突然回过头来,两个人目光相接的那一刻,她满目惊喜,温行止看得心里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