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住，我继续：“我嫁给你，今日和亲的就是另一位公主，那如你所说，爱慕她的那个人又该如何想？”
“在下并非——”
“林大人，你对我的情谊我已知晓，我很感动，可世间没有如果。”我叹息，道，“你想救我一人，可我想救这个国家。”
他长久无言，自嘲道：“我果然不如你。”
我不解：“你何必自寻苦恼，不如忘了我，赶紧娶妻，趁着太平日子生下一双儿女。”
他摇头：“有些事，有些人，可能余生都无法忘怀，既然无法忘怀又如何诚心对另一人好。”
见他如此落寞，我实在好奇，我与他相处甚少，怎么会让他用情至深。
可这也方便我邀约他加盟了。
“你当真想救我？”
“全心全意。”
“做什么都愿意？”
“愿意。”他答得坦荡真诚。
“那好。”我走到他面前，“我要你选出一批值得信赖的人才，无论男女。”
他面露疑色，我抚上他的肩头，倾身耳语：“你我皆知，和亲救不了这个国家，所以……”
林远芝临走前，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问题。
他立于阶下回望我，温柔似水。
“自公主诞下的每一年，宫宴也好，节庆也罢，我都见过公主，有时幸得在旁，听您欢闹。”
“公主心不在我，自然也注意不到。”
“今日既知不会是见到公主的最后一面，我已知足。”
“望公主大业能成，在下先行告退。”
挺拔身姿消失于缓缓阖上的朱门后。
微风拂过耳畔，我坦然一笑，原来真是缘分太薄了。
7.
离送别宴还有五日，满郦都盛传：明昭公主乃凤凰转世，受命于天，庇佑大燕。
若凤女和亲外邦，大燕国运消散，必遭祸害。
正巧，宫里也传出消息，皇帝夜染高热，卧床不起，今日早朝取消。
满城风雨之际，我正坐在众生阁悠哉品茗。
无忧上楼，送来一碟黑黢黢的糕点。
我拿捏起一块，嗅了嗅：“好香。”
“那是当然。”她笑得一脸骄傲，“怎么样，事情办得让你满意吗？”
我点点头。
流言能传到郦都，还能让大燕百姓都知晓，可非一日之功。
“瑞鹿衔天书，借鬼神立威望，这招还真就你能想得出来。”我拍掉身上的碎屑，赞赏地望向这位与三年前弱不禁风模样相去甚远的女子。
无忧摆摆手：“这才哪到哪，老祖宗用过的东西我才用了不到一分，后面还有呢。”
我从兜里掏出一袋东海宝珠放在桌上，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前几日送来的，给你玩玩，大礼择日再赠你，至于什么时候，你替我算着日子。”
她笑嘻嘻纳入囊中，捏着嗓子行礼道：“小的先谢过女皇陛下。”
我笑骂她不正经，这话也就她敢说。
可看着她如今这般活泛，我恍惚间想起了以前那个江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