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忍住喉中干涩的苦意，最后告诉医生说：“离世了。”
……
走出医院的时候，外面又开始飘起蒙蒙细雨。
桃洲，今年的雨好像比往年来的还要频繁。
医院的门口，行人匆匆，三三两两，独方时孤身一人。
她步入雨中，不知道何去何从。
想着往后可能再也听不见，她买了一张出城的车票，来到乡下，一直照顾自己的保姆云妈家。
抵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方时站在老旧的砖房前，迟迟不敢上前敲门，这些年来，为了好好照顾贺季城，她每次见云妈都很匆忙。
她犹豫要不要敲门的时候，房门被从里面拉开，温暖的光照了过来。
云妈看到方时，慈祥的一张脸瞬间堆满了惊喜。
“小时……”
望着云妈慈祥的笑容，方时鼻尖一酸，伸手抱住了她：“云妈……”
云妈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过属于自己的孩子。
对于方时来说，她比亲生母亲，还要亲。
云妈好像感觉到了她的痛苦和悲伤，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我家小时怎么了？”
方时很少表现出脆弱的一面。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她，还是因为方父的离世。
方时摇头：“没什么，就是想您了，很想……”
云妈见她不愿意说，也没有追问。
“我也想你。”
云妈看着方时浑身都被淋湿了，拉着她进屋，让她先洗个热水澡。
这天晚上。
方时依偎在云妈的怀里，就像回到了小时候。
云妈抱着她，才发现她瘦的可怕，身上几乎没有一点肉。
她的手放在方时瘦骨嶙峋的后背上，止不住颤抖着，强使自己平静下来。
“小时，季城现在对你好吗？”她小心翼翼得询问。
听到贺季城的名字，方时喉咙发疼，本能想再次欺骗云妈，说贺季城很好……
可是，她明白，云妈不傻。
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她不想再自欺欺人，也不想再欺骗爱自己的人。
“他喜欢的人回来了，我准备放他自由，和他离婚。”
云妈愣住，不敢置信。
曾经方时不止一次告诉她，想要和贺季城白头偕老。
见云妈没有回，方时抱紧了她，喃喃问：
“云妈，我能不能和您一样？”
永远不结婚。
永远孤独。
如贺季城所言，孤独终老。
如果能选择被爱，谁会选择永远孤独呢？
云妈听着方时的话，心疼不已。
“傻丫头，不许胡说。”
“你的一生还有那么长，就算离开贺季城也会有其他人，爱你疼你。”
方时闷声点头，耳道中嗡嗡作响的声音盖住了云妈的安慰声。
单向奔赴十多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爱一个人有多艰辛，有多难。
如今这样一个自己，又怎么配的上，其他人的喜欢。
眼泪划过眼角，浸湿了被褥。
第二天。
方时恍惚得睁开双眼，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