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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是一个很能折腾的人,他对书本不感兴趣,整天以惹事为主要理想目标。隔三差五便与人打架,每每以鼻青脸肿收场。当然,回到家以后还得接受叔叔的棍棒教育。虽说他经常在外面与人打斗,抗击打能力也算是不弱的了,但是叔叔的藤条下去,他还是不得不哀声求饶,并作出承诺绝无下次。叔叔让他写悔过感言,且立下类似军立状一样的书面保证。
但事后证明,他所作的承诺和书面保证一点都不具备信用。因为没过几天,他便又在街头与人缠斗不休。
叔叔是一个生意人,是一个很注重修养,且诚实而无私的一个生意人,所以在我们家乡有着很好的口碑,很受人尊重。可是堂哥不传承他的优点,却到处去砸毁他那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撑起信誉和声名。
因对堂哥怀着恨铁不成钢的懊恼怒,叔叔表现得十足的暴君,常常二话不说,袖子一挽,抓起藤条就往堂哥身上招呼。很多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叔叔对堂哥施暴,叔叔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突起的额头,布满了像刀刻般的皱纹。
那皱纹清晰,蜒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与失望交加的苍老。
堂哥的哀嚎声就在我耳边冲撞着,我历经了由开始的惊恐,到后来司空见惯的麻木,像看一场由愤怒和悲壮交织的并无起伏的剧情的京剧。
有时叔叔打得像是上了瘾般,从那架势来看,不把堂哥打断了气是不会停手的。我便对堂哥使眼色,堂哥见势不妙,忍住疼痛,便从叔叔身旁滚爬开去,并一鼓作气,一瘸一拐的溜出了家门,但是速度还是让人无比吃惊的,跟在后面的叔叔竟然追不上。叔叔一边追一边骂咧咧的,形同一个街头泼妇。
堂哥被打出家门之后,便在外面风餐露宿。不是他不想回,而是没那胆子回,运气不好又得挨一顿毒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滋味不好受。
过了好几天终于回来了,因为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他一般都不敢直接进来,先在门外就吹着口哨,把我从屋子里叫出来,这是我跟他的暗号。他要先确定叔叔不在家,然后便长驱直入,往厨房里拱,见着能吃的,就往嘴巴里塞。
那吃像,十足的饿鬼投胎。让专门为我们洗衣做饭的刘姨看了,便忍不住擦拭涌出眼眶的眼泪,还喃喃自语:“真是作孽呀!”堂哥一边狂吃一边回头向刘姨说道:“刘姨你哭啥呀,我还没死呢!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往往堂哥一得瑟的时候,厨房门外就传来叔叔那又冷又有强大威慑力的声音:“那我是不是得给你打断条腿,你才会安份一点。”堂哥当场就有种想哭的冲动,那个惊吓,相当于泰山崩于前的阵势。整个人立定不动了,气也不敢呼了。好在叔叔也只是恫吓一下堂哥而已,说完就飘然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