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背错一个字，剁你一根手指
我捂住脸颊，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的怨恨，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嗫嚅着说道：“我、我回我奶奶家了。”
“你奶奶家？在哪里？”他紧紧地盯着我。
“在昆山，我下午接到奶奶的电话，说临时有事喊我回去，我爷爷的病情又加重了。”
我轻轻地咬了咬唇，问道：“你能借我一点钱吗？就当从你请我的费用里扣。”
他眼神里带着怀疑，“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好。”他松开我，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片刻后，传来医院护士长温柔的声音，“您好，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你们医院有个叫程浩的老人，现在还在住院吗？”
“稍等。”
过了会儿，护士长说道：“现在在ICU，不过已经基本脱离危险了，您是他的家属吗？请您尽快缴清费用，否则会影响接下来的治疗。”
他刷的挂断电话。
我勉强撑着身子，从沙发上站起来，小声问道：“那我可以去休息了吗？”
“站住！”
我浑身僵住。
“你爷爷住院的费用，我会从你的钱里扣的，不过——”他唇角扯出一个笑容，“我还是不相信你。”
我几乎要崩溃，一把推开他，逃到客厅门口，可是我拧了半天门把手，也没能打开门。
他满脸阴鸷的走到我身边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你敢跑？我的猎物，还没有成功逃脱的。”
我艰难的挣扎着，想要呼吸，严重的缺氧和窒息几乎让我的大脑没法呼吸。
我要死了吗？
不。
我不甘心。
我好不容易活下来，好不容易一点点的做起自己的事业，勉强维持起生活来，我要是死了，爷爷奶奶怎么办？
“放、放开，我……”
“你想活？”
他手稍微松开，我大口大口的吸气，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周宗平应该很信任你吧？”他眼神在我身上打量几番，“也是，你看起来一点儿威胁都没有，看起来什么都做不了。”
“我、我不认识什么周宗平，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我会让你知道的。”
他一把抓住我，拽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到客厅中央，整个脸按在客厅的茶几上。
脸被重重的按在桌子上，火烧火燎的疼，我也因此察觉到，我脸颊下，是一份文件。
他抽出文件，纸张划过我的脸颊，疼的我控制不住的抽搐起来。
他将文件摔在我脸上，然后打开客厅的灯，“给我背，明天早上之前，全部背下来，错一个字，我就剁了你一根手指，或者……你爷爷的。”
他恶魔一样的贴近我的脸颊，在我耳畔低声说道：“程曦，别想逃，你逃不掉的。”
我哆哆嗦嗦的，伸手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那是周局长的履历，在他贴照片的地方，画着一个大大的×，几乎将纸张划破，看起来异常骇人。
我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开始一字一句的念着周局长的履历。
——从他在苏州基层做干部，到一步步走入上海的权力中心，从他几次实施抓捕刘晟的计划，到我们在金色阳光初次见面。
我记忆力好，不代表我能过目不忘，何况这简历，至少五千字往上。
就算给一个正常人几天的时间，都不一定能背下来。
我一直背到天亮，刘晟也在客厅里坐到天亮，天亮后，孟思瑜从二楼卧室下来，看到刘晟和我，有些不悦。
但她仍然带着甜腻腻的笑，走到刘晟身旁，“晟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喊我？”
“你睡了，我就没有叫你，怎么，昨天睡的好吗？”
“没有你，人家当然睡不好了，一夜都在做噩梦呢。”她委屈的说。
“那我今天陪你，怎么样？”
孟思瑜。
她只是因为刘晟没有陪她睡觉，就可以撒娇说自己睡不好，说自己做噩梦，可是我呢？
我也一夜没有合眼，现在看履历上的字，都两眼昏花的模糊，同样是人，为什么命运差距这么大？
我恍惚了一下，嘴巴里念文件的声音就无意识的停了下来，刘晟劈手夺走我手里的文件，硬邦邦的丢给我一个人，“背！背错一个字，剁你一根手指。”
“能再给我点时间吗？背的还不太熟……”
他没说话，只是从茶几的果盘上拿出水果刀，在手里把玩着。
我便知道他的答案了。
开始结结巴巴的背，“周宗平，男，1984年11月22日出生，已婚丧偶，无子女……”
我背完个人资料，背到后面的履历的时候，就开始结巴了，脑海里乱成一团浆糊，只凭着本能在背。
“2015年夏天调任上海市法院副局长，同年10月，参与上海市虚拟经济金融机构的严打行动，在行动中遭遇枪杀，此次共查获非法融资资金壹仟零叁拾捌万零伍仟零玖拾捌元，在此次……”
行动中三个字还没说出来，我就被他抬手打断。
“错了。”他掀了掀眼皮，薄唇轻启，“是壹仟零叁拾捌万零伍仟零玖拾元捌角贰分。”
捌角贰分？
我不记得有这个零头了……
我想从他手里拿过文件看一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个零头，可是，他一把拽住我的手，按在了冰冷的大理石茶几上。
“这手真好看。”他摸着我的美甲，说道：“不知道要剁掉哪一根？哦，对了，你刚才少了不止一个字，是四个。”
他将我左手四指并拢，手起刀落。
刀光闪过。
我闭上眼睛，惨叫一声。
“砰”
水果刀的刀尖插、入大理石的桌面，而我并没有感到任何疼痛，我惊惧异常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刀口离我的手指，只有一毫米那么远。
我颤颤巍巍的收回手，看着刘晟。
他这是……放过我了？
他将刀子从大理石茶几上拔掉，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这么短的时间，背这么多东西，做的不错，我都想让你给我当秘书了，要不是你——”
他止住话头，站起来，拍拍孟思瑜的手，“我今天陪你，想玩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