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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灾之事尘埃落定,王管事被罚乱棍打死。
苏映岚虽觉王管事可恶,但毕竟自己与白檀并未受伤,所以罪不至死,但奈何苏维风说什么都不让,逼着晏殊处死王管事。
一行下人鱼贯而入又鱼贯而出。
晏殊脸上尽显疲态,拱手道:“让丞相操心了。”
苏维风摆摆手,“这本是你的家务事,我管也是越矩了,只希望你看在我是岚姐儿的父亲上多有包涵。”
晏殊回道:“丞相爱女心切,我自是理解的。”
苏维风点点头。
跪在地上的廉姨娘缓缓起身,朝苏维风,晏殊与苏映岚一一行礼后道:“将军,妾身身子不适,便先退下了。”
晏殊扶着额头,神情很疲乏,“你身子不适早点下去歇息也好。”
苏映岚看着廉姨娘举步款款退下,皱了皱眉,“慢着,这就完事了?”
廉姨娘顿住脚步,脸色变得苍白。
晏殊抬起头看她,“你想以为如何?”语气沉沉充满浓重的警告。
苏映岚却不以为然,只是捋了捋袖子,“如今将军府主持中馈乃是这个姨娘,在她看管下竟然发生火灾,害得我差点没了性命,这是失职,此事出后没去细查,这是失责,没管教好下人,这是失德......”
晏殊嗤笑,“火灾这事,是他人邪念如何能推倒廉姨娘身上,再则下人如此,为何你自个儿不反思反思,若你平素善待下人,像廉姨娘那般,又如何出得了此事?”
白檀不由出声反驳,“将军,您说此话可真真伤着夫人心了,夫人平素虽是责罚过下人,但并非平白无故的,一般都是那些下人偷懒耍混,被夫人瞧见了教训一二句,何来苛待下人?那王管事分明是和廉姨娘串通一气陷害夫人的。”
晏殊眉峰叠峦,“这里容你说话?便是那王管事也是闭口不提是由廉姨娘指使,你又为何揪着廉姨娘不放?”
苏映岚将白檀拉至身后,“白檀不过是为我不平罢了,昨日好好的猛然受到火灾,哪个心里不是有气,再则猜测是廉姨娘指使的也是有理有据的,这王管事口口声声说是为廉姨娘抱打不平,那为何不在我昏迷那几日纵火,非要等我醒来,廉姨娘来看过我之后再去纵火?”
苏映岚轻轻一提,将种子埋在晏殊心间。
苏维风这才缓缓起身,“晏将军,此事是你们将军府的家事,本我这个外人管不得,但毕竟涉及苏映岚,所以我也不得不多管闲事,还请将军看在老夫的面上给个交待。”
有丞相在此,就算将军不想也奈何不得,还不如自己主动认罪,倒能博得将军一个好感,更是厌恶苏映岚。
如此打着算盘,廉姨娘扑通一跪,动作利落地惊心,“是妾身失职,还请王爷降罪。”
想法在苏映岚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微微翘唇,“你倒是识时务,这样吧,既然你诚心请罪,那父亲,您看让她闭户半月,每日在佛前祷告,用度减至从前一成如何?”
廉姨娘脸色僵硬起来,深吸一口,才咬着牙蹦出字,“夫人,妾身与您到底是一家人.......”
苏映岚歪着头,实为不解,“我的一命与委屈竟然还不值这些东西?”
廉姨娘看了看主位上的晏殊,见他神情疲惫早已不想管这事,心情不由一落,只得咬唇俯拜,“那妾身领命便是。”
眼见此事有了结果,苏维风也不便打扰,起身就要告退。
苏映岚便陪着苏维风登榭下楼,过树穿花,一直送到了府门口。
在将要踏出府门一刻,苏维风回过身来问:“你可曾后悔?”
苏映岚身子晃了晃,敛下了眸子。
苏维风见此叹了一口,语重心长地道:“当初你执意要嫁给他时,我便与你说过,此人常年带兵戾气深重,是万年寒冰亘古不化,岂是你能说捂热便能捂热的?再则这门亲事非他自愿,心里对你多多少少有些芥蒂,中间再生出一个他人.......”
苏映岚抬起头,笑了笑,“父亲放心,无爱既无恨,无恨既无妒,无妒一身轻,他虽是偏颇廉姨娘,但我再怎么说是丞相嫡女还奈何不得我的。”
听她俏皮一言,苏维风更是叹息,“我过来时,你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这下回去,你母亲问起,你让我同她如何说你的处境。”
苏维风混迹官场,如何看不出晏殊的偏颇,只是苏映岚所嫁他人,他再是相帮也隔了一层身份......
苏映岚到底懂这些的,故而笑道:“父亲只跟母亲讲我安好便是。”
苏维风点点头,很是欣慰,“长大了。”
苏维风走后,苏映岚站在门口许久,他没有问廉姨娘孩儿的事,只是从行动上告诉他,即便是自己做的,他也会偏袒自己,这便是父亲。
苏映岚从小便是孤儿,此刻是头一次觉得父亲是如此温暖的存在。
白檀上前扶起苏映岚,“夫人,老爷走了,莫要再看了。”
苏映岚点了点头,却突然问道:“白檀,我这次缠绵病榻可是叫的哪位大夫?”
白檀愣一了下,“是西葫芦街的马大夫,他家医术最是出众。”
苏映岚又问,“那廉姨娘呢?”
白檀皱了皱眉,懵懵懂懂地回道:“是个留着羊胡须,三角眼的大夫,据说是沧州有名的光脚大夫。”
苏映岚笑得凉薄,“如此性命攸关的事交给一个不知底细的大夫,这廉姨娘是心大呢?还是觉得不重要呢?”
白檀这才反应过来,“夫人是怀疑......”她看向苏映岚,“夫人怎会有这样的疑问?”
苏映岚这才回道:“你可还记得上次廉姨娘来我房里,我当时就觉得不对,才刚小产的人,为何走路这般利落,方才也是,虽然看她走路好像柔弱得厉害,但步履稳健,丝毫看不出来小产过。”
白檀定定地看着苏映岚,日光之下,依然是那个柳叶眉,丹凤眼,琼鼻朱唇,跟以前一个样子,却又好似不一样了。
“夫人有些变了。”
苏映岚心里一紧,“我不就是我吗?怎么就变了?”
白檀噗嗤一笑,“夫人变得更好了,也是发生这么大的事,换做谁都会变的,但是只要夫人变好,奴婢便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