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君心摇头，虚弱一笑：“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好稀奇。”
言风陌先是噎住，后扯出一抹笑：“你好好的，二哥天天表演给你看。”
“哈……才不要，难看死了。”
“只要你没事，想看什么表情二哥都可以演！”
纳兰君心低笑，心底却越发不是滋味起来。
或许在她开始有轻生的念头时，她就已经败了，彻彻底底！
她怎么可以认为死亡便是解脱！
怎么可以！
“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你活着，好好地活着！”
“二哥，其实有……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纳兰君心重重咳了几下，喘了口气，艰难地开口：“我是……被先帝以……抗……旨罪名灭门的纳……兰家……”
“我知道，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爱的人是谁！
知道她顾虑的事情是什么！
纳兰君心听到他的回答，来不及诧异便控制不住地吐出一口黑血，青色的衣裙前霎时染上了暗色。
“君君！”言风陌大惊，“大夫呢？大夫在哪！一群废物！”
“二哥……”
她承认，是她的懦弱让他人有机可乘！
但她可以接受死在国难下，死在战场上，死在敌人矛下，唯一绝对接受不了的就是死在她看重且信任的人手里！
绝不饶恕！
纳兰君心艰难地抬起手，使力拔下胸前的羽箭，顿时更多的黑血从她嘴角源源不断地溢出，此时的她眼里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识人不清后的怒。
“君君？！”
纳兰君心咬牙字字重道：“传！令！全！军！席！氏！全！党……”
一个“杀”字终是没有狠下心开口。
纳兰君心牙龈扣紧，手中的箭身被硬生生地折出了巨大的裂纹。
她知道，她还是不够理智！
不够果断！
不够大义！
席霂！
席霂！
两年……
烨冥瀚澜两朝正式开战了两年！
她和他认识了两年！
她在塞外同他征战了两年！
可换来的结果却是这一箭……
想到两年里的风风雨雨，纳兰君心眼里的怒渐渐转化为了一阵苦笑。
他毁了她的容颜，她灭了他的国家……
她将他收为俘虏，他拿这里当自家花园……
她笑他是手下败将，他言他必会复国……
她欲收他入麾下助力，他送给她致命一箭……
他们是敌人，却是敬佩到骨子里的敌人。
他们是知己，却是见面拔刀，你死我活的知己。
虽然她从未说破他们之间的关系，可她却是实打实地认他这个朋友！
真真正正地拿他当唯一的知己！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怎么可以！
席霂！！！
怎么可以！！！
“君君，你先别激动，别怕，大夫很快就来了，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二哥一定会救你的！”
言风陌拼命压制住嗓音里的颤意。
“对了，你不是说想亲眼看一次昙花盛开的瞬间吗？二哥早就命人在山庄后塘里种满了这种花，约莫下个月就要开了，你要是不陪二哥一起看，那得多没意思，你一定要陪二哥一起看，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