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着艾空儿的面，睁着眼说谎，根本就不怕她揭穿。
艾空儿站在他身侧，低着头，当然不会去拆穿他。
今天曲盛琛确实有些过分，毕竟是他主动要求结婚的，却又这样下艾家的面子，艾父微微皱起眉，却也和蔼道：“没关系，年轻人忙事业是好事。”
他很快就想通了，反正艾空儿和曲盛琛只是假订婚，他从来没想过要把曲盛琛当成女婿，所以内心里的介意也很快散去。
见讨论得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带艾空儿告辞。
曲母看到艾空儿脸色苍白，又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不由问道：“空儿喝酒了？”
艾空儿摇摇头，没说话。
曲母转向曲盛琛：“你怎么让空儿喝酒？”
但曲盛琛也没吭声。
曲母有些心疼地拉住艾空儿：“空儿就留在这里休息吧，免得来回奔波。”
不过艾父不想让艾空儿留下，艾空儿也想回家，最后在父女俩的坚持下，曲母只得放行。
这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曲父开口了：“小艾，让司机送你们。”
曲父是艾父的老领导，叫一声小艾并不过分，艾父点头：“谢谢首长。”
等艾家父女离开，曲母立刻转向曲盛琛，目露凶光：“你今天是去见那个女人了？”
曲盛琛淡淡看她一眼。
曲母最了解儿子，这一眼里的情绪虽没有恨意，却也说明他心情正不好，她哼一声：“今天专门约你叔来谈事，你却去见那个女人……”
“爸，妈，我累了，晚安。”曲盛琛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她，转身往楼上走去。
曲母气得瞪自家丈夫：“你看看你儿子！”
其实在这个事里，最荒唐的是曲母，现在又不是封建时期，她却要主宰自己小儿子的婚事，当初就连曲父也不理解她的所作所为。
曲父安慰只好安慰道：“让他自己想通吧。”
曲母顺了顺气，把两个警卫员叫进来，询问艾空儿去找曲盛琛的具体情况。
警卫员对曲父忠心耿耿，自然没有隐瞒，把艾空儿去找曲盛琛的情景复述了一遍。
曲母听得直瞪眼，扶着身边的茶几，慢慢坐进沙发里，颓然道：“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这样逼他？”
曲父沉默了会，道：“他年纪也不小了，肯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曲母苦笑：“我……我当初也是看他对空儿好……”
“就算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应该先求证盛琛的想法。你看盛琛现在就很反感，还迁怒到空儿身上。”曲父想起这段时间曲母的做法，委婉地提醒。
王家的事，虽也是因为王乙紫的父母手脚本来就不干净，但不可否认，曲家确实在背后推了一把。
曲母叹口气，道：“要是他真对空儿没一点感情，我以后肯定不逼他了。”
曲父点头：“是这个道理。后天两人就要订婚了，且看他们以后怎么相处吧。”
“……嗯。”
“如果盛琛自己想不明白，我们也不要再替他做主。反正还没结婚，一切还来得及。他以后就算后悔，我们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个话确实没错，如果硬逼着曲盛琛，反而会让他抵触，甚至厌恶。
曲母点了点头，叹着气应了。
夫妻俩至此达成了共识，而此时的曲盛琛正站在阳台上，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这段时间，朋友们看到他偶尔点着一根烟，都以为他开始抽烟了，其实他仍旧是不抽的，只是喜欢夹着烟思考。
今天是因为高锦冬那番话刺激了他，烦闷之下，他才忍不住抽了几口。
其实从前他也是抽烟的，是什么时候戒的，似乎是在大学交第一个女朋友奚嫣的时候。
奚嫣的名字听着就很有意思，第一次带奚嫣去见高锦冬那帮发小，他们开玩笑说曲盛琛要吸一辈子烟。
奚嫣听得很高兴，后来大概是玩笑开多了，奚嫣就要他戒烟，说他有奚嫣就行，不需要再吸烟。
他记得那天好像艾空儿也在场，他们三个一起吃饭，奚嫣讲完后，还问艾空儿她说得对不对。
艾空儿一个劲点头。
后来他就戒烟了。
……
曲盛琛望着院里的灯光，慢慢地吸了一口。
很久没抽了，这味道，从肺部到鼻腔，都让他感到不习惯。
他突然想起今天晚上，在艾空儿离开之后，高锦冬把他拖到一边，义正言辞地职责他。
高锦冬说：“你今天不该弄这么一场，把我们都叫过来，你是想证明什么？”
那时候王乙紫就在不远处，听到了高锦冬的话，走过来道：“冬哥，你别这样说，是我叫阿琛来的。”
高锦冬却根本不理她，盯着曲盛琛，道：“那两个警卫是伯父身边的人，连伯父都出面了，肯定是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曲盛琛没跟高锦冬说曲家请艾父到家里谈订婚的事，但高锦冬的猜测算是接近事实。
他今天来这么一出，想来曲父肯定不有些不满，而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有些过分的，毕竟这个婚事是他先答应的，是他请艾空儿帮忙。
不管怎样，艾父是长辈，他今天应该陪着的。
所以他沉默下来。
王乙紫有些委屈，当初她跟曲盛琛在一起的时候，高锦冬就不怎么喜欢她，现在她跟曲盛琛分开了，高锦冬更加不愿意搭理她，她好像永远也融入不进他们的圈子。
这让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于是挽住曲盛琛胳膊：“阿琛，我是不是把事情弄糟了？”
曲盛琛仍旧没做声。
高锦冬瞥她一眼，冷冷一哼，掉头走了。
留下王乙紫在一旁又怒又毫无办法，而曲盛琛也没有安慰她的意思，让她更加委屈。
后来曲盛琛到底还是决定回家，王乙紫追他到门口，他看着她的脸，想起之前艾空儿被谷云舒扶着出去的画面，终究没忍住，道：“你不该灌空儿。”
王乙紫眼里噙着泪：“我只是……只是心情不好……”
“我和你说过的，既然要和空儿订婚，我们就不能再在一起。”
“我没答应！”王乙紫呜呜地哭出声。
“今天你说要举办告别宴，又请了这帮朋友……我没反对，是我的错，以后不要这样了。”
他说完后，匆匆地跑下楼，果然见车子还等在那里。
车门被打开，艾空儿正脸色苍白地靠在椅背上，听到声音，她缓缓地睁开眼看着他，那眼里的惊诧让他心下莫名一紧。
一路上他都沉默着，并非不想开口，只是他还能说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