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晋的猜想朱珠思索了一番之后搓着两只手掌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是如果真的有那种生物存在的话还会飞的话，城市里这么多人应该总会有人见过吧？”
“飞行水母只是证明了世界上真的有吸取别人精神力的异兽的存在，在城市里杀人的那个家伙也有可能是别的什么异兽或者是类人异兽。”站起身来，秦晋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难得的兴奋。可是这种兴奋才出现没多久，他又变回了原来沉思的模样。
“如果真是这种异兽或者类人异兽制造了这一系列连环杀人案的话，那我找的那个人便被排除了，这一年来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秦晋如此想到。“可是都已经死这么多人了，如果真是他的话怎么也不应该杀害如此多的无辜者啊？不管怎样，一个连平民窟孩子都不放过的人一定要受到城市规则的制裁。”
“师兄，师兄。”正当秦晋还在内心自我争论的时候，一旁的叶肖雨和朱珠叫醒了他，并且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啊？”回过神来的秦晋立即冲叶肖雨和朱珠说道：“好好吃，待会儿带你们去看一下刺激的东西。”
“刺激的东西？”
叶肖雨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妙，只有朱珠还在无所畏惧的吃着水果喝着茶水。
慢慢挪近了秦晋的身边，叶肖雨用手遮住嘴巴问秦晋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去看那些东西不大好吧？”
“人嘛，总是要长大的，我们只是提前让他见识一下未来课程的内容。”
“哦。”
第三区医院苏绘所属的解剖室，一大群人包括苏绘和她的老师郑才均一起围在了解剖台上的尸体旁边讨论着什么。而在解剖室角落的洗手盆处，一个脸色惨白的年轻男子正双手支撑在洗手盆的两边，脑袋几乎是伸进了洗手盆内不断地呕吐，整个解剖室瞬间充斥了福尔马林以及呕吐物的味道。
终于，作为领导者的郑才均开口了，问站在苏绘旁边的秦晋以及苏绘身后的叶肖雨道：“他是谁，你们带他来这里干嘛？”
“额，他是一位异兽研究人员，就是他告诉我们有关吸收精神力的异兽的存在。”
看着朱珠如此窝囊胆小的样子，郑才均失望地摇了摇头，叹道：“就这样也敢自称异兽研究者，不解剖异兽的身体怎么知道他们的构造能力？”
“他这样以后上课怎么办？”
按照城市学校的规定，每个在城市的战斗人员和部分飞战斗人员都必须面对这样血腥的场景，以此减少他们在真正的战场上拖后腿的情况。
“好了，不管他了，我们开始找那种有可能存在的小红点吧。”
撑着郑才均和苏绘他们找受害者身上有可能存在的极小红点的时候，秦晋走过朱珠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朋友，以后这样的场景还有很多。不要怕。”
转过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秦晋，朱珠喘了口粗气辩解道：“我不是怕，我是觉得恶心。”
“呵呵，我以前也是这样觉得的，后来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这时候叶肖雨也走了过来，学着秦晋的样子拍了拍朱珠的肩膀之后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以前也像你这样，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嘛。”
接着三人又聊了一些其它关于异兽的事，而郑才均和苏绘他们那边也正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仔细检查。本来秦晋是打算只找苏绘帮忙的，结果叶肖雨怕工作量太大，就去隔壁着了郑才均过来帮忙。然后郑才均又觉得工作量太大，于是乎又找了跟他的其它学生过来帮忙。
就这么经过了一个钟头的寻找之后，几具相对完整的尸体上都确定没有发现什么隐秘的红点。
“这么奇怪？”秦晋拖着下巴说道。
“验尸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仔细看过了，不大可能会出现漏检的情况。”苏绘如此说道。她最近跟聂海在搜集黎明组织的信息，而且秦晋的主要方向还是在连环杀人案。
“对啊师兄，你也说了，飞行水母只是证明了有那种异兽的存在，其它异兽不一定都会在身体上留下痕迹的吧。”
“至少我以为他们的攻击方式都是差不多的，怎么会……难道我又猜错了？”说着秦晋默默地走过了朱珠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放在眼前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师兄，怎么了？”毫无疑问，朱珠又涨红了脸。
“你手上的红点果然不见了。”
“关于这个，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说着朱珠连忙从秦晋那里抽回了自己的手掌。
“我以为是时间的关系，你的比较久，而他们相对于你来说还是较短。”
“可是我手心上的红点确是不见了，你们也没找到不是？”
“那，我可以提一个比较无礼的要求吗？”
“无礼的要求？”说这话的时候朱珠已经本能地往后退出了三步，来到了刚刚才拯救了他的洗手盆前。“师兄你先说。”
“我想，我想让郑老师检查一下你被攻击的那个地方……”
听到秦晋这么说朱珠的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直接打断了他的后半句说道：“可以啊。”
“唉，我可能还没说完……”
“没关系，可以的。”
“这样啊？那，就辛苦你了。”
“应该的。”
被朱珠自愿献身的勇气所感动，秦晋抿着嘴巴大手一挥道：“待会儿让苏绘师姐请你吃刀削面。”
“为什么是我？”苏绘抗议道。
“因为我们都被掏空了啊。”秦晋和叶肖雨在大家面前同时展示自己空空的钱包。
按照城市规定，根据区域的不同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等级的工资。苏绘身处第四区，工资自然比秦晋和叶肖雨高；苏绘供职于维持会第六小队，收入跟秦晋一样，却又比实习生叶肖雨高一半；另外苏绘还在医院兼职，收入按贡献分配，远高于第四区的工资。这三部分的收入一叠加，她就是一个十足的富婆。
五分钟之后，当朱珠发现自己的手在被消毒的时候，他这才发现了情况的不对。
“老师，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干什么？给你的手掌消一下毒，要不然划开之后感染了怎么办？”
“什么？要划开？我不要啊……”
尽管朱珠在最后关头打起了退堂鼓，但是眼疾手快的一众解剖学生们还是抢在他逃跑之前完成了对其手掌的检查。
医院外不远处的一家面馆里，一个神情落寞的年轻男子在两女一男的陪伴下静静地吃着他以前梦寐以求的美味：一碗碎肉莴笋面外加一个鸡蛋煎饼。
“想不到变化居然真的在皮肤下面，一个异于普通肌肉组织的硬质点。秦晋你这回算是立大功了，说不定连今年的升区考试都不用参加，直接升区了。”
“想多了，只是发现一条线索而已，还不至于改变整个案件的走势。”
“至少证明了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凶手跟吸收精神力的异兽有脱不了的干系。估计这也是秦姐死亡的原因，她有可能参与了这些异兽的走私。”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够全面，叶肖雨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凶手跟黎明组织有关的话，估计也是有可能造成这样的伤。”
“看来调查还要继续下去啊。”秦晋伸了个懒腰，顺势一把揽住了正独自低头享受美味的朱珠的肩膀。
“那个……那个……”看朱珠说话吞吞吐吐的样子，秦晋以为他不喜欢这样，立即又把手放了下来。
见秦晋放上放下的动作如此之快，朱珠自然是以为秦晋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立即解释道：“不是那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叶肖雨和苏绘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朱珠突然这么说话的意义，听得有些懵了。
“唉？那个，我是说师兄，他……”
“我怎么了？”说着秦晋特意把右手跟左手合在一起放到胸前，以展示自己的无辜。
“那个，唉，我就是想问一下师兄，有没有那种离学校近又租金便宜的地方租，环境差一点儿也没什么关系的。”
“嗨，还以为你在说什么呢，原来只是问租房子的事啊。”
虽然这件事的发展出乎了秦晋的意料，但总归还是保住了自己的面子。只是苦了朱珠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肯定被苏绘和叶肖雨看成是说话毫无条理了吧。
“租房子？今天都已经开学了，难道你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吗？”
“之前找是找到了，不过因为那件事，我们一起租住的房子已经破败不堪，不能住了。”
“那件事？是哪件事？”到这个时候秦晋突然怀念起了叶肖雨的直接，因为他已经强烈地感觉到了朱珠说话的拐弯抹角。
“就是蓝眼针豹那件事，我们……我们当时就住在附近。”
“哦，明白了。也就是说你和你的室友要重新找一处离学校近的地方住，对不对？”
“不是我和我的室友。”朱珠红着脸紧张地看着大家。
“额，那是？”
“是我，只是我。因为我的室友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个他的朋友，两个人合租了。”
“跟他说话好累……”秦晋、苏绘和叶肖雨同时叹了一口气。
“行，那我就带你去找一下吧，反正这一带便宜的地方我都熟。”
秦晋的话音刚落，叶肖雨便迫不及待地举起了手嚷嚷道：“我也去，我也去。”
“行，算你一个。”
“咳咳……”苏绘轻咳了两声，温柔地笑道：“我就不去了，医院还有一些细节的东西需要确认。”
“那好，你去忙你的吧，我带他们两个去周围逛逛，看看是不是有合适的地方可以租住。”
于是乎在享受完了难得的一顿珍馐美味之后，秦晋便带着朱珠和叶肖雨来到了他心目中离学校近租金又最便宜的内河北街。
内河北街的内河是联通第六区和第七区分界的界河的一条支流，因为其水量充沛且河道宽阔，里面有不少鱼虾生活，是城市鱼鲜补充的重要打渔场。也正是因为这样，河道两岸的内河北街和内河南街充斥着售卖鲜鱼的大小生鲜市场，腥气扑鼻。
捂住口鼻，秦晋指着内河北街和内河南街后面相对高耸的旧楼对朱珠说道：“经过我很久以前的询问，这两条街后面的这些房屋是离学校较近也是租金最便宜的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捂住口鼻，叶肖雨和朱珠的脸上都露出了谨慎的表情。不过一想到这里的租金是最便宜了的，离学校又近，朱珠还是咬了咬牙，对秦晋点头道：“行，去看看。”
一边走过逼仄阴暗的巷子往后面走，秦晋一边说道：“这里的街道两边原来只是卖河鲜的，就是卖那些从河里面不捞出来的鱼虾的地方。可是后来有些人为了方便就经常在这里直接宰鱼销售，内脏什么的直接就扔回河里，久而久之这条河就慢慢地变成现在这样了。再之后呢，城市议会觉得这样污染自己生存的地方实在是不妥，最后就决定把杀猪场和菜市场什么的也搬到了附近。”
“唉？还可这样的啊？”朱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秦晋说道。
“可能他们的脑子都烧坏了吧，总之这里在搬来了那些杀猪场和菜市场之后就变得越来越臭了。”说到这里的时候秦晋无奈地摇了摇头，口鼻之中再次混入了一些猪粪发酵和鱼虾内脏腐臭了的味道。
“其实当时我大姐他们也很不理解，后来才知道原来城市议会是觉得反正这些产业都是要污染的，干脆就把所有的污染源集中在一起管理，还可以喂一下河里的鱼。”
“额，师姐你是说鱼？”这时候朱珠回想起了自己前几天吃的那半块鱼肉，一想到它们居然是吃自己同类的内脏和猪粪长大的，一阵恶心的感觉猛地一下涌上胸口。“呕……呕……”
见朱珠如此反应，叶肖雨赶紧安慰他道：“唉，你不用这样啊，其实现在我们吃的鱼基本是上游水库里产的，不是这段河里的了。”
“这样啊。”朱珠捂着嘴巴慢慢挺起身来，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前路，像是坐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说道：“那我们再往里面走走，看会不会有味道淡一点儿的地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