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霂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手腕上就骤然一痛,不由哀嚎了一声。
“何念念,你居然敢咬我!”
何念念下口咬的力度很重,谭霂再怎么也甩不开,起初他还在诧异“何念念居然咬人”这件事,后面就是在叫疼,外加让何念念松口。
好在班主任来得很快,及时让人把何念念给拉开了。
家长会是不能不开的,最重要的,何念念的监护人是陆靖弋,谭霂的家世也不简单,班主任很为难,如果真的要选择的话,大概是站在何念念那边了。
好在谭霂没有多作计较,收拾好自己的书本,径自拎着书包出去了,所以这件事只能暂时这么算了。
已经在开家长会了,没有管教室里面家长们的好奇视线,何念念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红着一双眼睛痴痴地望着窗外。
陆靖弋没有来,陆靖弋一直没有来,他又没有来。
以前他是有事出差来不了,这一次,他答应了的,他明明都答应了的,可他还是没有来。
天幕一片漆黑,夜色浓重如化不开的墨水,线条流畅的黑色劳斯莱斯,快速行驶在寥寥无人的街道上,极为低调内敛。
车内。
清瘦劲拔的男子正坐在车座后面,专注地看着腿上的电脑,他身着一件黑色大衣,侧脸瘦削绝美,鼻梁线条笔挺,眉眼温雅精致,在镜片的掩盖下,一双茶色深眸显得格外的深不可测,整个人也因此多了几分书卷的内敛气息。
电话铃声响起,副驾驶上的女子接了起来,“喂,您好……嗯,好的知道了……”女子看了一眼后座的男子,“先生,是沈管家。”
陆靖弋抬手作了个手势,微薄的唇,轻轻吐出三个字:“让他说。”
女人开了免提,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爷,今天小小姐上午十点钟才起床,黑眼圈很重,眼睛还是肿的,昨晚不是打游戏到很晚就是又做噩梦了。没有吃早饭,中午吃得很少,没有吃几口就放下了碗筷。下午跟……陈家的小姐一起去逛街了,买了很多不需要的东西,她们……她们还去了陈家的清吧……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回来,回来以后又吃了三块蛋糕才去洗漱,现在已经睡着了……”
“我知道了。”
陆靖弋听完,清隽瘦削的面孔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一如既往的雅致平和,那双深眸里一闪而过的光泽却泄露了几分心焦懊恼的情绪,他有些疲惫地抬起节骨分明的手指,揉了揉额角。
昨天,他本来答应要回来参加家长会的,结果飞机航班受气流影响延误了,打电话给季商霆和言冷,他们那边都有要事不能赶过去。
再打电话给念念时,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今天白天一整天也没有开机,看来是真的恨上他了。
听沈叔的意思,念念饿了一天,晚上还知道蛋糕,情况应该不算太糟糕。
“先生,你也别太担心了。小小姐还小,十八岁这个年纪正是叛逆时期,顽劣一点也是在理的。”
副驾驶的女子有些心疼地看着陆靖弋,不由软言劝慰道。
“楚曼。”陆靖弋扬唇,清雅一笑,“念念什么样子,我还是知道的。她顽不顽劣,我也清楚得很。即便顽劣,那也是我惯的,错都在我。按照你的意思,我还要作自我检讨呢。”
陆靖弋脸上分明是温雅的笑,楚曼却吓得脸色一变,立刻低下头认错:
“先生,是我错了,我不该多嘴。”
明明知道他最不爱别人插手何念念的事,她怎么就忘了呢。
早些年的时候,关于何念念,陆靖弋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她这个家庭助理除了在他出差的时候报备何念念去哪了干什么了,其他基本上无用武之地。
这两年,何念念长大了,陆靖弋大部分时间都是出差在外应酬,她跟在何念念身边的时间便更多了,同时才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陆靖弋。
她是海龟,精通多国语言,这次去意大利,她能够跟着去,也是因为陆靖弋急需精通意大利语的翻译人才。
陆靖弋回到家里,已经凌晨两点半了,顾不上洗澡换衣服,径直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何念念的身影。
偌大的房间中,黑色大床中央,那个小小的身影以初生婴儿的姿势缩成小小的一团,呼吸平稳安逸,那张小脸粉扑扑的,长睫毛弯弯,此刻灵秀淘气如猫咪般的琥珀色眼眸紧紧闭着,粉唇微嘟,看起来极为无害。
陆靖弋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理了理她脸颊边不老实的发丝,又细心为她掖好被子,无奈低叹了声,这小坏蛋只要是他不在家,她就喜欢赖在他床上,他也已经习惯了。
何念念一整开眼,惊喜地发现陆靖弋已经回来了,那样子清隽的人居然就靠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连眼镜都忘记了取下来。
她唰地起身跳下床,连鞋子都没有穿就跑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