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正趴在周菡床边的贺子宣，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一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周菡。
看到病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他才松了口气，但紧跟着心又痛了一下。
松了口气是没吵到她，心痛的也是没吵到她。他真怕，她就这样在睡梦中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了。
轻轻地拿出手机来。他用手遮挡着屏幕的光，看着发来的消息。然后关了机。
病房内的光线又暗下来，他娴熟地摸到她的手，用力的攥着。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贺子宣还在昏昏沉沉的梦境中。耳畔听到了周菡断断续续的呢喃声。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
他分不清楚是不是在做梦，所以在睡梦中挣扎了许久才睁开眼睛，待看到那张干涩的唇一张一合时。他立即叫来了医生。
因为要检查，他不方便在里面。所以他被护士请到了外面。
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贺子宣转了一圈又一圈。唇边的笑不自觉的溢了出来。
周菡醒了，她真的醒了！
检查大约持续了十分钟。病房的门打开的时候，医生冲他点了点头：“周小姐没事了。剩下的只要好好修养就可以了。”
贺子宣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病房。
病房内。意识才刚刚清晰的周菡，无力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那里的痛感还如此清晰。
果然，他还是把孩子拿走了。
大约是泪干了吧，她忽然笑了，流不出泪了。
颀长的身姿走到病床前，看着她弯起的唇角，不自然地咳了两声。“笑什么？”
听到贺子宣的声音，周菡才抬头，撑起那张因为过度失血而苍白虚弱的脸，看到那熟悉的五官时，她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又冷又硬，笑的像个鬼。
“贺总果然言出必行，一个孩子都不让我留下，我应该再也无法怀孕了吧？”一想到自己再也无法做母亲，周菡的心就像是被刀子捅了，唇角的笑越来越冷，“贺总听到我以后不孕不育，孤独终老，是不是很开心？”
刀刻般的五官上出现一丝裂痕，但贺子宣还是极力维持着坦然的模样。“什么不孕不育？谁对你讲了什么？”
空洞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凄凉，周菡看着贺子宣，干脆的讲：“做手术前我听到了医生讲的话，半个月，没了。”
“那个孩子是……”
“无所谓！”
在贺子宣讲完之前，周菡先他一步打断了他的话，干涩的唇角逐渐浮现出一抹笑，“不重要，反正已经没了，是怎么样的都无所谓了。”
听着周菡的话，看着她脸上冷漠的表情，贺子宣忽然觉得心脏好像千万根针扎了一样难受。
无所谓！不重要！
“你好好休息吧！”
扔下一句话，贺子宣打算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周菡的声音忽然从他背后传来。
“贺总，我想知道一个答案。”
贺子宣慢慢地转过身来。“什么？”
“贺总到底要对我报复到什么地步，才肯放过我？”
周菡的声音落下时，病房内充斥着死一般的静谧。
而她的神情，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贺子宣的喉结滚动了下，看了周菡许久才张了张薄唇。“到我想放过的时候。”
“呵，呵呵。”
周菡听完，忽然止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声落下的时候，贺子宣听到了周菡的声音。
“贺子宣，我恨你，我诅咒你孤独终老，含恨而终！”
恨吗？
那就恨吧！
贺子宣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可是周菡，孤独终老，含恨而终，除了你，我还能爱上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