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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震,只要还剩一口气他就不会死,因为他是老街枭雄张大宾的儿子。
在老街,除了竹和尚的七转玄针,还有数不胜数的逆天药物,夺天地之造化。
如果打开张大宾家里的保险箱,会发现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灵丹妙药都在里头。
电光石火间,谁也阻止不了银箭将张震钉在街道,大掌柜也不行。
他扑过去,急速地连续几指,封住张震肩膀四周穴道,防止失血过多。
永远一副赔笑的面孔,脸色终于凝重,浮现出杀意。
他小心翼翼把手探进张震身下,全身一震,众人听见清脆的一声“叮”,也不知道大掌柜用的什么手法,竟然硬生生的将箭身扭断。
街道两边一些不明显的门洞内,跃出几道人影,衣服打扮各不相同,但一律的脸色铁青。
他们站在大掌柜身前,谦恭地鞠躬,在大掌柜微微点头的示意下,十分谨慎地抬起张震还插着断箭的身躯,迅速消失在红楼路。
大掌柜冲牛聪明一拱手,说:“牛探长,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一支银箭?”
牛聪明被他这突然一问,猝不及防的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的说:“那······那我到底是能不能看到?”
大掌柜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断半截银箭,抽出石面。他端详了片刻,露出一丝诡谲的笑容,说:“这支箭,牛探长没有看到。”
牛聪明全身被雨透,可还是能真切感觉到自己后背有汗水滑落。
他慌忙应承着点头:“对对,哪有什么箭,是张少爷自己滑了一跤,被人抬着……哦,不对,是自己走着去看医生了······”
谁知大掌柜并不买账,夹着箭的手一甩,断箭插进昏倒在妻子尸体上的丁叔后脑,断箭余势未消,又插入丁婶尸体小腹,他冷哼一声:“怎么可能没有箭?牛探长看到应该是这一支。”
牛聪明头晕目眩,倒退一步,忙不迭地说:“有箭,有箭,那这箭有个什么说法?还要麻烦大掌柜再提供线索。”
大掌柜干枯的手缩回袖子,又换上那副笑脸说:“牛探长断案如神,既然有杀死丁家夫妻的凶器为证,肯定会立即将尸体连同证物一起带回巡捕房,然后顺藤摸瓜找出凶手。”
牛聪明恍然大悟,心想大人物们正在博弈,千万不能让自己变成一着臭棋,沦为弃子。
大掌柜身后站着的是张大宾,他的话自然代表张家的意思,而且这老家伙实力不俗,明显不好惹,牛聪明赶忙招呼警员们搬走丁氏夫妻的尸体。
董少原本越看越糊涂,分不太清楚形势,可这支箭一下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张震是张大宾的儿子,敢动手的人并不多,除去自己父亲代表的巡捕势力,剩下能手遮天的人物寥寥无几。
他斜斜瞄了眼宋冬雷,暗想,难道是宋家动的手?
“如果分不清形势,就立刻想办法开溜。”这句话他爹董局长,在很多不同的情况下,都认真和他说过。
于是董少打算离开,大掌柜也心照不宣的给他台阶:“各位重阳学府的少爷,今天让大家受惊了,我们春晖堂改日一定开桌上好的宴席,到时候老头子我挨个敬酒,大家到时候一定要来赏脸喝一杯。”
这句话暗里藏着提醒众人不要胡说八道的意思。
本来区区一个春晖堂的掌柜,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教训重阳学府的学生,可他刚才折箭,甩箭的手法,给了众人强烈的震撼,大家并非傻子,就算不害怕他,也要掂量下大老板张大宾的份量。
于是董少一拱手,也不寒暄,直接领着朱雀傲天院的众人散去。
宋冬雷抱着妹妹,犹豫地望了眼躺倒街边的猴子,沉默半晌,终于一咬牙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尽管天已放晴,可是沿街的商铺,还是纷纷关门打烊,甚至没有人敢留条门缝偷看。
大掌柜双手拢进袖子,踱着步靠近抽搐的猴子,沉寂一会儿,抬起一只脚猛地朝他膝盖踩去。
此时,丁喜四人刚拐进红楼路。
猴子略略侧身,奋力连踢,每一击都尽量对准这个可怕的老头子的要害。
大掌柜也不躲闪,任凭猴子在自己身上留下十几个鞋印。
他若无其事的用踩下去的脚画个半圆,踩中猴子那条已经变成大麻花的胳膊。
猴子疯狂地惨叫。
粉碎的骨头,凌乱的血肉。
猴子眼珠凸出,张大嘴巴,两脚依旧无力地踹着大掌柜,只是命中的部位越来越靠下。
“年轻人管了不该管的闲事,老头子我又怎么能不帮你长长记性?”大掌面部扭曲,踩住他的胳膊,俯下身子,慢慢擦拭着他的脚裸,而后从袖子里弹出那根方才切断银箭的指甲,一点点切入他的脚脖。
猴子停止挣扎,身体微微抽动,彻底失去知觉。
大掌柜在他脚脖拉开十几公分,就和拉拉链一样轻松。
翻开血肉,白色的骨关节暴露在空气中。
他用两根指头探入伤口,夹住猴子脚踝的骨关节,一剪一抽,轻而易举的将带着血肉的骨头抽了出来。
将骨头扔到一边,他的指甲再次对准猴子另一条腿的脚脖,缓慢而坚决地下伸·····
“特么的叫你以前欺负我!”
随着一声歇斯底里的暴喝,大掌柜的脸色骤然大变。
背后那呼喝携带着拳头和空气摩擦的风声,还有细密不绝的炸裂声。
这是崩山拳发力到极致特有的风雷炁。
铁雷从十几米外发拳,身体被自己拳头的炁带着,脚底蹭着青砖爆滑过去,粉尘四溅。
大掌柜转身,伸掌去接。
掌到中途,他脸色再变,脚尖一点,轻飘飘后撤。
铁雷拳炁太烈,离他还有一米,却如惊涛骇浪逼得他不得不撤步,他接不住。
铁雷的崩山拳,一往无前,不留余地。
特么的叫你以前欺负我,这句话的版权属于丁喜。
几年前,在铁雷刚刚开始练习崩山拳的时候,丁喜就指正他说,崩山拳确实厉害,但你练错了。
铁雷梗着脖子辩驳“不可能,我明明是按赵学士给我的拳谱练的。”
丁喜摇着头说:“天生刚烈,是气势。一往无前,是气势。气势到了,才能开天辟地。崩山拳崩山拳,你听听光这个崩字,就有种天崩地裂,山石倒塌的意味。”
铁雷点点头,让丁喜示范给他看。
丁喜悠悠地吸口气,放松身体,五官拧在一起,整张脸像只压扁的蛤蟆,用超过飞机起飞的分贝,声嘶力竭地嚎叫:“特么的叫你以前欺负我啊!”然后轰出一拳。
铁雷看得目眩神迷,口水滴到胸口。
因为,整座墙壁都倒塌了。
丁喜没好气地对发呆的铁雷头撂下句话:“你负责修墙。”说完回屋子睡觉。
铁雷脑子满是丁喜大吼的那句话。
从那天开始,老街的校场上,每个夜晚,都会传来铁雷一声声惨烈的怒吼,特么的叫你以前欺负我啊!
直到有一天,丁喜亲眼目睹学院里三米多高的同像,被铁雷几拳轰的四分五裂。
他呆呆站了一会儿,赔给学院一百个银洋,然后走到医院,对着右腕骨折刚上夹板的铁雷说:“以后存点钱再练吧!大傻X。”
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的铁雷摇着头:“不行,持之以恒是我的美德,我还得继续。”
丁喜沉默一会儿,说:“你要非要作死也行,不过有两个条件。第一,你自己存够钱再练。第二,你能不能换个高雅一点的口号,不要再喊,特么的叫你以前欺负我了。
铁雷满脸都是问号:“这不是你教我的口诀么?”
丁喜郁闷地拍拍脑门,说:“我只是临时觉得这句话比较有气势而已。”
铁雷坚定地说:“我也觉得。”
从此玄武归霖院的历届潜力学生名册上,多了铁雷两个字,在他的名字下又规整的小楷写着:虽入歧途,却得正果。若有一朝进入太极阁,有四成机会为崩山拳自古以来第一人。
在有四成机会成为崩山拳自古以来第一人,最强的一击面前,大掌柜只能选择后退。
他连退两步,但铁雷身边幽灵似闪出一道人影,用比大掌柜后退快得多的速度,划出道弧线,和大掌柜并肩而立。
丁喜!
大掌柜大惊之下要出手去推,他那根凌厉的指甲直取人影的颈脖。
丁喜一口咬住那削铁如泥的指甲,双臂猛地上举,和大掌柜胳膊纠缠一起,他眼睛猛然绽开光芒,犹如刀锋一闪,头奋然后仰,咬住大掌柜指甲的空中发出刺耳的声音,牙齿同指甲激烈摩擦着,几乎有火花迸出。
大掌柜惨然大叫,指尖污血飞溅。
丁喜呸地一声,吐出一片锋利的指甲,“叮”地射入路面上的青砖。
大掌柜痛极发力,蹬腿后撤。
然而丁喜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脚掌一跺地面,狠狠下蹲,牢牢将大掌柜像一颗钉子般,敲死在青石砖上。
半吊子千斤坠,定不住撞上公交车的吉利车,定得住大掌柜。
大掌柜惊恐地望着一只呼啸声尖利到撕裂耳膜的拳头,笔直轰向自己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