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感，疑惑，这两种情绪立刻抓住了王心雨的思想：“您的意思，我患的根本不是神经性疾病，而是精神方面出了问题？周医生，尽管您是医生，还是老张未来的女婿，但您说我有‘精神疾病’，这样的论断是不是不妥？”
显然，她不满意对方的开场白。
在耐心听完她的话后，周力认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王老师，或许，我不算是个很好的医生，但我懂得遵守职业准则；我认为，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我不能对您有所隐瞒，也必须实话实说；一个人是否存在精神问题，是可以从很多方面看出来的，刚才，从您游离的眼神，对周围环境的高度警惕来看，您很紧张。”
听他这么一说，王心雨心里一动，难道，刚才跟张瑶走进就诊室，周力就已经在留意她了？而她想起爱人萧剑的那一刻，稍微的走神也被他看在眼里？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男人的洞察能力不一般，他似乎能看穿一切，并触及人内心最薄弱的地方。
一股强烈的自卑感油然而生，王心雨甚至觉得，在周力那犀利目光注视下，她已经变得一丝不挂，任何用来遮体的衣物都变得形同虚设，她不由自主收拢了双腿，双臂环抱护在胸前。
她的举动没能逃过周力的视线。周力很诚恳地对她说：“王老师请放心，我没有特异功能，不会透视，所以，您无需紧张。假如您认为我的诊断对您不起作用，我会尊重您的选择。”
言下之意，王心雨可以拒绝将要进行的问诊，甚至，可以即刻离开，
其实，王心雨知道对方没透视的本事，但被一个心理方面的专家直视着，她还是觉得如坐针毡。
她对周力说：“周医生，您不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搞不明白，我精神方面一直健健康康的，怎么现在就成了精神病患者了呢？”
周力极力用温和的语气解释道：“很多人都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只是症状轻重不同；有些人的症状很隐蔽，比如，学习、工作压力大，导致短时间情绪波动，注意力不集中，甚至，容易疲乏、发怒等等，这些都是精神疾病的临床表现。其实，患有常见的轻度精神疾病，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世人将‘精神病’这三个字想象得太严重罢了。”
“那……您的意思是说，我患有轻度精神疾病？”
周力作出思考状，良久，说：“这取决于您症状的临床表现，说不定，您根本就没有病，在您看来某些难以理解、难以接受的事情，只不过是巧合，比如，梦境与现实混淆，把梦里见到的场景当成了真实存在的，甚至，把梦见的事物，与现实里看到、听到的类似事物挂上了钩，实质上，它们之间没任何关联。”
“哦？”王心雨似懂非懂，她问，“那……我到底是有病还是没病呢？”
“嗯……”周力沉吟了一下，说，“这么说吧，咱们可以举个简单的例子，3D电影是娱乐大众的一种高科技手段，它可以将虚拟的东西进行实体化，于是，电影里很多现实世界不存在的东西，在观众看来却历历在目，十分逼真，仿佛触手可及。再比如鬼魂，我们都知道，世上根本不存在鬼神，但是……”
说到这里的周力抬起了头，目光越过王心雨的肩头，直视王心雨的背后，他的脸上，表情古怪而神秘。
见他如此模样，王心雨心里一激灵，直觉告诉她，周力一定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背后。是什么呢？在到处弥漫着药水味的医院里头，能让一个精神科专家全神贯注盯着看的，究竟会是什么呢？
她紧张了，也害怕了，说话声也微微发起颤来。她问周力：“周、周医生，你……看到什么了？”
周力目光如炬，双眼依旧紧盯着她的背后，嘴里蹦出两个让王心雨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的字来：“鬼魂。”
“啊？！”王心雨尽管是个无神论者，但她毕竟是个女人，相对男人，女人更容易感到恐惧。此时，周力怪异的举动已经诱发了她心中的恐惧，同时，也勾起她强烈的好奇。她很想知道，此刻她的背后究竟存在着什么？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压恐惧回过头去看，只一眼，她就感到浑身的毛孔都炸了开来。她的背后，那扇原本可以看到住院部大楼的窗户里，不知道怎么了，已经变成一条昏暗、幽深的走廊，几个半透明的白色人影，飘飘忽忽着，悬浮在那里。
如此怪异恐怖的场景，看得王心雨背脊一阵发凉，她触电般地从沙发上蹦了一来，噌的一下跨向对面的沙发，坐到了周力的身边。
望着王心雨紧张的样子，周力非常镇定，他知道，这个颇有自信的女人，接下来，就会心甘情愿配合治疗。
他一脸严肃地问王心雨：“看到了吗？那就是传说中的鬼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