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选是挑选秀女的最后一关，与阅选不同，阅选是主要是看样貌，而殿选注重的则是才艺。殿选的主考官一般是后宫中身份地位较高的嫔妃，当朝皇帝凝天的后宫人数较少，而且后位虚空，瑾贵妃下来只有一位四妃之一的珍妃和一位武昭仪以及两位昭容——李昭容和方昭容，其他的都是地位不高的。而前面两届的殿选皇帝是都没有到场的，今年想来也不会例外，太后也不管这些选秀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也会到场，但也只是看看而已。所以今年的殿选也是瑾贵妃和珍妃主办的。殿选过后，主考官会根据秀女们的家世及殿选表现决定册封位分高低，没有被册封的，则会被内务府安排到后宫各宫当差。盛夏清晨，刚升起不久的太阳呆着适宜的温度。清风徐来，水池内水波不清，盛开的满池荷花粉嫩如这储秀宫内青春年少的少女般娇艳欲滴，惹人怜爱。储秀宫正殿，瑾贵妃端坐在首位上，雍容华贵，双眸虽含着笑，却透着淡淡的冰冷，随侍宫女在给她轻轻打着扇子。而旁边坐的正是四大妃之一的珍妃，珍妃面容温婉，眼神柔和，虽及不上瑾贵妃美艳，但也是肤如凝脂，一双朱唇，但却是另外一种风情，惹人怜爱。然而，就在瑾贵妃的贴身宫女冬儿准备示意太监开始传唤秀女进殿时。门外去传来了令人震惊不已的太监的尖锐嗓音。“太后驾到。”殿内坐着的众人立刻起身，走到殿门口毕恭毕敬地恭迎太后的圣驾。太后在芸香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以瑾贵妃为首，众人给太后行礼请安。“都平身吧。”众人站起来往两旁散开，瑾贵妃走上前去代替芸香搀着太后。往首位上走去。扶着太后坐上首位，瑾贵妃恭敬地站在一旁，而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做其他动作的。“母后怎么没先派人通传来了？臣妾们都没做什么准备。”往届殿选太后虽然也会来，但次数极少，今天殿选第一天却亲自过来了，让人有些意外。“人老了就是怕寂寞，哀家就过来凑凑热闹，你们无需拘束，该干嘛干嘛去。”太后慈眉善目的笑道，仿佛她真的是个无聊需要人陪伴的老人家。“是。”瑾贵妃在太后身旁坐下，珍妃只能坐在下手和武昭仪她们一起。“开始吧。”瑾贵妃吩咐道。“喧XX小主进殿应选！”太监按照瑾贵妃的吩咐开始传唤。“诸位小主在偏殿这候着，等待主子们传唤。”一位嬷嬷把他们带到这偏殿后交代道。诸位小主清浅福了身子，耐心等待通传。廖碧菡看了看左右，殿选是何其重要的日子，秀女们经过精心打扮后，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也是仪态万千，有温婉的，有抚媚的，也有轻灵的，可谓是春色满园，各有千秋。而这些女子当中，不只是容貌姣好，还有很多家世显赫的。廖碧菡不禁松了口气，不论是就容貌，还是轮家世，挑上她的可能性不大。廖碧菡安心地在偏殿等候传唤，看着秀女们一个一个的离开。而大殿上，秀女的考核也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秀女们是按着传唤顺序入殿应选的，瑾贵妃会问秀女们一些问题，并让秀女秀一下自己的才艺，如果表现不错，便可册封，如果贵妃娘娘觉得不合意，就只能遣送回去由内务府安排去处，到各宫当差，从此开始侍奉他人为主。当然，也有些例外，比如姚玉露和季宓。姚玉露和季宓是本届参选秀女中身份最为最贵的。一位父亲是当朝丞相，前倾朝野；另外一位的爹爹确实手握兵权，所以即便是姚玉露和季宓无才无貌，他们也必定会被留在宫中，更何况姚玉露素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并且琴棋书画女红无所不通，而季宓样貌才艺虽不急姚玉露，但也算是可爱的鬼精灵，招人疼爱。瑾贵妃在问过秀女话并且秀女展示才艺之后，都会问问太后的意见，此女是去是留。问过几个之后，太后都无甚意见。但太后这尊大神杵在这儿，自己又不能不问，生怕太后治她个大不敬之罪，毕竟太后是这后宫中最为尊贵的女人，掌管着整个后宫的生杀大权，自己就是再得皇上宠爱，也丝毫不敢对太后有一丝不敬。“太后您看这位如何？”参选的秀女刚好舞完一曲，瑾贵妃还是开口询问了太后的意见。“瑾儿看着办吧，别管我这把老骨头，哀家就是来凑凑热闹，你们别太把哀家当回事，你跟着皇上也有八年了，你知道皇上的喜好，看着办就好。”听到太后这么说，瑾贵妃心里松了口气，开来太后真的只是来看看热闹的，并没有其他打算，毕竟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已经算是水深火热了，皇上的事情，太后再插手无异于火上浇油。“是，那臣妾就妄自做主了。”廖碧菡在偏殿等了很久，姚玉露和季宓在开始没多久就被喧进殿了，这排队等待传唤的顺序，还是跟家世地位有关的。而在储秀宫时，廖碧菡除了姚玉露和季宓，并不怎么与其他人来往，与其他应选秀女又不大熟识，所以一个人静静坐着等待。“喧廖碧菡小主进殿。”廖碧菡正发呆，忽然听到太监的传唤，原来是到自己了。廖碧菡理了理衣裳，往正殿走去。“参见各位娘娘。”廖碧菡跪伏在地，跟各位娘娘请了安。“平身。”廖碧菡毕恭毕敬地立于正殿之内，低眉敛目。今天廖碧菡身着一件浅碧色的衣衫，袖口是淡淡的月牙白，略施粉黛，清雅如同夏日的荷花。“堂下所站是哪家秀女？”瑾贵妃打量着廖碧菡，开口问道。“回娘娘话，小女子是京都太守之滴女，廖碧菡。”廖碧菡微微抬头，但仍是垂下双目，保证自己不会无理直视上首的各位身份尊贵的娘娘。虽然她并不想呆在宫中，但是该守的礼仪还是要守的，若是冲撞了殿上的任何一位，她都别想安然地离开这座皇宫。“哦，那可有什么爱好或是才艺？”“小女子平日在家中都是附庸风雅看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也略知一二。”凡官家小姐，哪个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皆有所接触？这颜夕王朝并不似前朝，崇尚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哦？那让本宫见识见识你的琴技如何？”既然都有所涉猎，那便随意挑一样考考罢了。“来人，备琴。”不一样，宫女就端上了一把古琴。廖碧菡走到琴前，轻轻对着上首福了福身子。“小女子献丑了。”说罢坐了下来，指尖勾起一根琴弦，琴声悠然响起，时而舒缓如流泉，时而急越如飞瀑，时而清脆如珠落玉盘，时而低如呢喃细语。这是一种洁净的琴声，令人久久不能自已。“如此琴技，怎的还说是略懂呢？”不等瑾贵妃回神，太后已经率先开口。“确实不凡。”瑾贵妃点头攒到。“太后娘娘、贵妃娘娘谬赞。”“刚才听你说，你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是略知一二？”这时一直不曾说话的珍妃开了口。“是的，闲来无事时也曾稍加研读。”“那你给本宫说说这《后宫词》如何？”“泪湿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廖碧菡低声吟道。“此诗乃白乐天所做，说的是后宫女子一心祈盼君王的垂幸，然而却始终未盼到，宠幸不可得，退而求之好梦，辗转反侧，竟连梦也难成。君王在前殿夜夜笙歌寻欢作乐，却不曾想起她的存在，假若人老珠黄，犹可解说，然而她红颜未老，这恩宠却无端断绝了。”在这后宫之中，多的是这样的女子，红颜未老恩先断，她又何尝不知？只怕，这将是她未来的写照了。有谁，可以永享圣恩呢？“然雨露恩泽皆是圣恩，能有幸垂蒙实乃圣恩庇佑。”可谁又能责怪皇帝的喜新厌旧呢？廖碧菡只能如是解说。瑾贵妃瞪了珍妃一眼，这珍妃倒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在这选秀殿试上，竟敢提起这样的诗句。“那你可愿入宫侍奉皇上？”不待瑾贵妃开口，太后又一次问道。瑾贵妃一惊，看来太后是想留下此女。不过想想，这廖碧菡虽然样貌不出众，但也是正三品太守之滴女，况且琴技还这般了得，把她留在宫中也是情理之中，若封个庶八品的常在也不为过。自己虽然不喜这样有才艺的女子留在宫中，但是太后亲口留人，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她绝对不会傻到为了这么个小女人得罪了太后，毕竟，她要是想登上后位，太后绝对是一大助力。“正如刚才碧菡所言，能承皇上恩泽，实乃圣恩庇佑。得恩入宫碧菡自是有感皇恩，皇上日理万机，每日被朝政所扰，虽身边不缺人侍奉也不缺解语清扰之人，若碧菡有幸成为其中之一，自是竭尽所能替皇上分忧解劳。”廖碧菡心中暗惊，太后的意思，难道是要给她册封留在宫中？自己虽然不想留在宫中，也不想与后宫嫔妃争宠斗艳，但是这样的想法她却不敢出口。只能表现得雀跃不已，希望太后垂爱，让她得意留在宫中侍奉皇帝。“嗯，倒是乖巧可人，进退得当。”太后听到廖碧菡的回答，点头称赞道。“母后说的是。”瑾贵妃附和道。“你先下去吧，回去等待册封。”瑾贵妃对廖碧菡说道。“是，小女子告退。”廖碧菡心内千回百转，却也只能转身离开正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