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说了这么一大串,就没个实际点的!”
说话间,男人幽幽转过身。一张轮廓分明,如刀刻一般的五官,让我微微一怔。
这张脸,俊逸中带着股妩媚,尤其是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多情中带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探究,只消一眼,就让我心口莫名间收紧。
男人手里捏着我之前投的那份简历,那简历上有我的照片,他此时正盯着我的照片看,修长的指节在我的照片上掇了掇,“QB从来不养闲人,这不是光能吃苦就够,我要的是业绩,一个星期!若在这一个星期内,你能挺过去,我就留用你!”
男人说话时,唇角始终挂着丝笑意,他明明笑得那么无害,而我两手早就因为紧张,掌心沁出薄汗。
从QB大厦出来,我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背脊上汗哒哒的,夜风拂来,冷汗持续挥发中,不时带来些许寒意。
可我的心情却比来时要舒畅许多,望着闪烁不停的城市霓虹,直呼“万岁!”
寂静的马路,只有我和影子相随。
忽然,身后出现一道黑影,我下意识往身后望去,见来人身穿八卦衣,身背一把宝剑,剑眉星目,五官还挺俊秀。来人,头顶处挽着个发髻,那发髻只用一根银簪子扣住。
是个道士!
这种穿着见得最多的是电视剧和电影。
我望着来人,来人也在看我。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七七鬼门之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那道士开口说。
一口的江湖术语,我自然听不明白。
我越过他就要走,却被他给唤住。
“姑娘身上阴气森重,贫道若没猜错,姑娘今年定是犯过命煞,还差点丢了性命!”
我收住脚。
这道士说得一点没错,我确实差点丢了小命。
“那真人看看,我的厄运可曾化去?”我想居然遇上了,就让他替我算一卦。
那道士剑眉一蹙,指指我说:“鬼门之女,煞气天成,要想化解实属不易!”
我想,他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讹我,反正我身上也没带几个钱,他若真赐我道化解符,回头报出个天价数来,我还真不知怎么办的?
“真人道行不够深,还是不要妄下断言!”
哼,想讹我,门都没有。
我说完快步跑开,却不知那道士望着我离去的身影一个劲摇头。
我没想到,这次的面试会这么成功,也没叫车,拔着两条长腿走回家。
我来到出租房前,从包里取出钥匙。
这是我和陆景怡合租的房子。
陆景怡是我K大的同学,上学期时,我俩是上下铺,毕业后我俩合租了这套房子。
陆景怡白天在一家外企上班,晚上在酒吧兼职。平日这个点,她早回来了,可是今天,屋里静悄悄地,不用猜也知,陆景怡还没回来。
我摸着黑前行,时不时脑里幻想出一些鬼怪的模样,欠扁的把自己吓个半死。
好不容易摸找到墙上的开关,我背贴在墙上大口喘气,合上大门前,我看到楼梯口站着个女人。
这女人我见过,就在出事的那辆12路公交车上。
当时这女人怀里抱着个三四个月大的女婴,车祸发生前,女婴躺在女人怀里啃咬着奶瓶,那嘤嘤唔唔地婴儿笑声,仍在我耳边响着。
我吓得直往后退。
女人没有受损的半边脸异常煞白,另半张脸已是血肉模糊,她这副模样,光是瞧一眼,就让人心颤。
“帮我,帮我!”女人伸手朝我喊道。
凄楚的声音像魔咒似地袭向我的耳鼓。
我吓得直摇头。
望着步步紧逼来的女鬼,我不知怎么帮她?
“帮我找到孩子!”就在这时,女鬼那半张煞白的脸上淌起了泪珠。
看着女鬼凄苦无助的,我只能应了她。
女鬼得到我的答复,轻叹一声后消失。
我像被抽尽气的气球摊坐在地。
“你不该答应她的!”
耳边传来说话声。
我寻声望去,见那道士忽然出现在我家门前。
“道长既然一直在这,为什么不帮我把她赶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瞪着这位不速之客。
“贫道见你被恶鬼缠身便寻了过来!”
我不想听他哔哔,他若真想帮我,刚才一张符子就能将那女鬼赶走,可他偏偏选择了袖手旁观,见我答应了女鬼,才来同我说这些。
“嘭!”我生气地将门合上。
去他娘的!姑娘我谁都不信,改天去茅山求道护身符戴在身上,看什么鬼怪还敢靠近我!
我匆匆洗漱一番,爬上床休息。
迷迷糊糊中,感觉眼前有红影飘过,可惜我太困了,千斤重的眼皮,让我抬也抬不起。
我感觉一双沁凉的手抚过我的脸,继而是根滑润的指头。那指头像根轻软的羽毛一样,一点点描绘着我的脸颊。
来人描绘的十分细致,仿若是在纸上作画,不放过我脸上半点微小细节。
他的指头从我的眉毛落至眼皮,继而又落至鼻尖,最后落在我柔软的唇瓣上。
唇上一柔,一股似花又似草的幽香拂入我的鼻尖。
我清楚记得,这股气息曾在QB的面试官上身上闻过,这番一想,心口一震。我想到,今天是去QB报道的第一天,千万提醒自己不能迟到。
这样一想,还真醒了过来。
我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才觉自己做了个梦,一个杂带些许春意的梦。我望了望柜上的闹钟,见时间还早,又返回床躺着。
那梦很短,但那股入鼻的幽香,以及唇上拂来的软意让我心悸。
我将食指按在唇瓣上,隐约觉得那股柔软和幽香还在。
我傻笑起。
忽然窗帘拂动,我下意识朝窗帘望去,隐约间瞧见一抹红影。
我愣了住,快速下床朝窗帘走去,继而一把撩起窗帘,一缕刺目的阳光随即照来,我不得不眯起眼。
“眼花了!”我自嘲说。
这时客厅里传来了声响,我赶紧朝客厅走去。见陆景怡横倒在沙发上,一看她的样子就知她醉酒了。
陆景怡这副模样也不是一天二天,我早劝她不要这么拼命,可陆景怡就是不答应。
陆景怡同我一样来自农村,据她说,她是家里的老大,底下还有个弟弟,父母都是普通农民,自打她上了大学以后,她就成了全家人的希望。
我认识陆景怡起,她就开始半工半读,大学四年,她从未停过打工,据她说,她要攒足钱在岚岭买套大房子,把乡下的父母带过来。
理想很伟大,现实却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