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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晋安帝眼里的宠溺,洛楚楚的心宽了宽,笑眼微咪:皇上今日怎么有空闲到后宫里来了?
朕今日心情大好,多吃了几碗饭,现在来消消食,爱妃呢?晋安帝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子,心里很是高兴,一开始的担心变成了水蒸气,早已蒸发了。
臣妾是闲不住了,洛楚楚嘴角微撅,都休养了好几日,臣妾实在按捺不住,就出来随意走走,谁知道竟碰上皇上了。言语之间满满的激动,语调上扬,就像是小女孩撒娇一般。
那是爱妃和朕心有灵犀啊。晋安帝心情不错,随口和她调笑几句。
皇上,时辰不早了,恐怕李大人已经在御书房里侯着了。出来的时间足够长,国事最重要,这些儿女情长先放一放才行。
行,回宫。晋安帝吩咐,仔细地看着洛楚楚:爱妃也早些回去吧,这太阳毒,你病才刚好,可别又伤害了身子,平日里你素爱吃的什锦果肉也得好吃些,别贪嘴。言语之间满是关切。
洛楚楚眼角一热,微微福身:是,愿皇上龙体安康。想说的话还有很多,也想细细叮嘱他一番,无奈话到嘴边,却如此简洁明了。
晋安帝似是知道她的意思,点点头,转身离开。没走出几步,却又停下,回头一看,洛楚楚站在花丛中,脸上神采飞扬,人比花娇,一直注视着他。他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睛里,笑了笑,她也笑了笑,仿佛要笑到天长地久一般,羡煞旁人。
熙宁宫。
娘娘。皇后身边的大丫鬟乐荷眉头紧皱,轻巧地走进来,小脚仿佛步步生莲般,带着裙摆一刮。
怎么了?皇后斜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开口。纤长的手指从翠色欲滴的盘子里捻起一颗葡萄,放在嘴里,惬意地眯了眯眼睛。
奴婢刚刚听说,楚妃娘娘今日精神不错,去芙雎池散步的时候,碰见了皇上。乐荷话语说到最后,语调轻轻地低了下去,她深知皇后向来瞧不起别的妃子为了和皇上偶遇做了多少功课。
是吗?呵,看来她已经大好了,明天让她来熙宁宫请安吧。皇后嘴角勾勒出一缕讽刺的笑,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身子未好透就开始勾引皇上了,不错不错,勇气可嘉,既是如此,想必请安什么的算不上问题了吧。
是。乐荷低低地应了一声。
良妃那边呢?提起良妃,皇后眼里没有往日的神采奕奕,这个良妃,可以说是和她旗鼓相当的对手,然后距离楚妃流产已经好几日了,这个女人却还没有丝毫动静,有些奇怪。
回娘娘的话,安插在良妃身边的人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乐荷每日打听一次,得到的回复却都是一样的。
行,你先下去吧。皇后摆摆手,没有消息就没有消息罢,她要怎么处理她的破事,自己完全没有必要操心,只要别把脏水往自己身上泼就行。
是。乐荷福福身,轻轻地退了下去,房间里重归寂静,盘子里的葡萄却是再也没有动过。
中午的太阳又大又毒,房间里的冰块很快融化,好不容易得来的凉意瞬间又被热潮覆灭,弄得人心里直冒火。
良妃站在庭院里,额角已出现细密的汗珠,她目光呆滞,看着欣欣向荣的一草一木,沉默不语。
锦瑟站在一旁,拿着扇子微微地扇着,心下却有些疑惑,娘娘不是最爱美的么,今日是怎么了,太阳那么毒却还要站在这里,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
锦瑟啊,良妃在一旁凉凉地开口,神色颇为寂寞却又带着一丝不甘心:你说男人的话可信么?
锦瑟再迟钝现下也醒悟过来,良妃所指的男人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她怎么敢擅自揣测?
娘娘,这要看您自己的心。锦瑟小心翼翼地回答。
我的心?呵,我的心早就许给他了,可是他到底是知还是不知呢?良妃脸上的落寞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眼睛也早已失去往日的高傲色彩,整个人软弱了几截,就像个迷茫的小丫头一样。
锦瑟在心里叹息,爱情果然是件毒药,生者可死,死者可生。看着良妃日渐消瘦的模样,那人却还没有来探望过一次,锦瑟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要接触爱情,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我这次之所以害楚妃,一是不愿意亲眼看到他们的孩子出生,二是想看看,我到底在他心里面有多重,良妃顿了顿,眼角衍生出一丝丝期待,若是他知道楚妃孩子没了是因为我,他会不会来骂我,把我打入冷宫呢?
锦瑟在一旁听了良妃的话直发抖,她的娘娘果然是被爱情迷昏了头,她害死的可不是什么寻常孩子,那可是皇帝的骨肉啊,说不定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王,这样一条鲜活的小生命,平白无故地因为女人的嫉妒而悄悄消失,实在让人痛心。锦瑟皱了皱眉,可这就是生存之道啊,若是不害死楚妃肚子里的孩子,只怕那女人会越来越得宠,自家娘娘的地位会越来越岌岌可危,先下手为强,图个安心总是好的。皇宫里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娘娘。一个小太监从拐角处急匆匆地跑来,汗珠顺着他稚嫩的脸颊缓缓滴落。
良妃没有回头,声音倦倦地:怎么了?
奴才今日打听到,说楚妃娘娘身子已经大好,正午时分出去闲逛,正巧碰上皇上了呢。小太监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有不符合年龄的沉重。
然后呢?楚妃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如何。
后来两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分开了。小太监斟酌了一下,轻声轻语回道。
皇上今日心情如何?
奴才听说皇上今日心情极好,想来是朝堂风平浪静。小太监哪里听不懂良妃的意思,只不过他避重就轻,若现下还要告诉她,楚妃和皇上在是芙雎池如何地对视,皇上待楚妃如何地温柔,恐怕又要为眼前这位主子增添不少烦恼。
行,你自个儿下去领赏吧。良妃已经没有兴趣再问下去,瞥了眼小太监,直往屋里走。
谢娘娘。小太监心里笑开了花,在宫中生存要学会步步为营,迎合主子的心意,尽心尽力地为主子办事,好处自然是多多的。
良妃缓缓地向屋内走去,墙角的冰霜早已换做一滩滩水,散发着淡淡的热气,虫儿在院子里叽叽喳喳地吵闹着,让人静不下心来。
娘娘锦瑟看着良妃笔直地站在屋子中央,她有些害怕。
锦瑟啊。良妃轻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叹了口气,向里屋走去,徒留锦瑟站在屋子里,婀娜的身影渐渐变得有些弯曲。
御书房。
晋安帝拿起一本奏折,大约半分钟又放下,他站起来看看书架上那一堆堆排列整齐的书,心下烦躁,扬声唤了句:来人。
李公公此时此刻正在门外候着,皇上从芙雎池回来后,就心不在焉,这会儿子指不定看不进什么书去,他刚这样想,便听到皇上开口唤人,敛了敛心思,朝里面走去。
皇上有何吩咐?李公公弯腰,恭敬地说道。
前久让你们查的事,查出来了吗?晋安帝有些烦躁地扯扯衣领,今天去芙雎池碰到洛楚楚纯属意外,然而她脸上温婉的笑确是让他心中止不住地颤,他以前晚上失眠,就想想他和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有时候半夜起来翻阅书籍,只为了能找到一个配得上他和她的孩子的名字,然而满心的期待最后还是被粉碎,他的未出世的孩子,竟然就这样没了。若说是意外,恐怕谁也不信,他自小在宫中长大,后宫之争看过无数次,自然明白那些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前由着她们胡闹,也不成什么气候,可是如今,自己的孩子活生生地没了,若这次不彻查到底,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回皇上,奴才早已吩咐人下去查,昨儿刚送来信,据说在楚妃娘娘怀孕期间,不少人明里暗里往楚凝宫送过东西,名单奴才已经拟好,只不过哪些是害人的,哪些有利于楚妃娘娘的身心健康的,还需要交给太医院检查过后才能确定。想起那张单子上一系列的名字,饶是李公公这种皇宫中的老人也被吓了一跳,楚妃怀孕以来,他不是没想过有人会动小心思,然而这动小心思的人,无论是地位数量,远远超过他的设想,后宫女人,一个更比外面的六个强。
拿来我看看。晋安帝也看不进折子去,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洛楚楚目送他离开时满眼的暖意,若他一个皇上,连自己的儿子的仇都报不了,那还算什么皇上。
是。李公公从贴身衣服内掏出一张薄纸,双手恭敬地呈递给晋安帝,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