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娅凡，你不知道吗？江援纬搭今天早上１１点的飞机走！”“我们分手吧。”“你是他通往成功唯一的阻碍，你只会拖累他！”“你连一个承诺都不给我吗！”“我喜欢你。”…………季娅凡满身是汗的惊醒，Ａｅｏｌｕｓ自栖停的架上飞过来轻啄她手背，似乎在替她担心，季娅凡抚顺牠的羽毛，微笑道：“我没事的，Ａｅｏｌｕｓ，只不过是……”她停口不语，兀自发愣。Ａｅｏｌｕｓ睁大了墨绿色的眼睛，不解地望着季娅凡。她只不过白梦见了往事。那些和江援纬共度的日子，那段他俩受到考验的时间，以及他那决绝的背影。这些事自她选择遗忘后，就再也未曾想过，除了日前得知江援纬回国时忆起了某些片段，其他事情她还是觉得模糊。但今日却不知为何白梦见了那段过往……这是否在提醒她，近三千个日子以来莫名的思念该结束了？“或许真该彻底的做个了断了……”“阿纬，我的生日要到了耶。”季娅凡淡淡的提起，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在意得很。江援纬没自书中抬头：“是吗？”“我和关之琳同一天生喔！”“喔。”见江援纬敷衍了事地回答，季娅凡噘起了嘴迳自生着闷气，丝毫没发现江援纬唇角带着浅笑在观察她。“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赢了，我就送一整套金庸的小说给你当生日礼物。”江援纬笑着看季娅凡眼睛倏然一亮，他就知道她喜欢金庸。季娅凡一拍胸口：“你考什麽我都不怕，出题吧！”语气中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豪迈感。江援纬微笑：“别急，我还没说完呢，若是你输了……”他眼珠子一转：“就得告诉我你喜欢谁。赌不赌？”季娅凡忖度了一会儿，也是眼珠一转：“可以，不过到时候你必须帮我追他。”“成交！”“那我出题了。一个星期之内，你得找出这份乐谱出自何部电影，并找到它的歌词，当面唱给我听。超过七日的期限就算输了。”江援纬显是有备而来，自书包中抽出一份乐谱，递给季娅凡。“你根本是预谋嘛！”季娅凡接过谱，本身学长笛的她对读谱是驾轻就熟，令她头大的是这份乐谱为电影乐曲，而她一向不看电影，连片名都不知道，更遑论唱出歌词！事到如今，她也只好使出“秘密武器”了。狐管递了一份谱给梅丹佐.渊：“这是当时的曲子，所有与江援纬有关的东西中，妃只留下了这个。”游子鱼接口：“因为妃偏爱这首曲子。”“Ｆ大调呀……”“ＣＢＣＢＢＡＡＦＥＦＥＦ＃Ｃ──ＡＢＡＡＤＧＢＧＡＦＤＥ＃ＣＤ──”（因字体关系无法表现乐谱模式，故仅此带过，特此致歉梅丹佐.渊对电影也没什麽研究，所以这首曲子是何部电影他同样一无所知，不过型式倒还看得出：“三拍子……这是圆舞曲？”狐管点头：“是。说是电影，其实也不能算是电影。”“小妃最后是怎麽猜出来的？”梅丹佐.渊就是知道季娅凡必定胜了这场叭试。“这个嘛……”“今天是最后一天啰，怎样，有没有打算投降呀？”江援纬笑着看向季娅凡，后者自数学习题中奋力抬起头：“谁跟你说我没找到？放学之后你就知道了。”江援纬扬眉：“哦？可别是逞强之语喔！”季娅凡没理他，回头研究向量去了。贝照约定，江援纬在放学时留下来“验收”，不过他到处都找不到季娅凡。“不会是不战而逃了吧？”他有点失望地自言自语，接着突然听到应该已经关了的广播传来声音：“咳咳，麦克风测试，麦克风测试。江援纬江班长，你听到了吗？”江援纬苦笑，广播既然是神宫游子鱼操作，那就表示另一个叫狐管的一定也留下来了。广播中响起曲子的前奏，季娅凡自转角处走了出来。“ｏｎｃｅｕｐｏｎａＤｅｃｅｍｂｅｒ．”（跳舞的熊，五彩翅膀，我几乎记得有人唱着一首歌，十二月回想曲有人温暖的拥抱着我，马群腾跃银色风暴踏着优雅的舞步，在我的记忆里遥远的，很久以前，回忆如昏暗的灰烬那些我曾记得的事，那些渴望忆起的事有人唱着一首歌，十二月回想曲一曲终了，季娅凡行了个淑女式的礼：“容我介绍，这首曲子是福斯电影公司在１９９８年上映的”Ａｎａｓｔｓｉａ“（真假公主──安娜塔西亚）中的主题曲”ＯｎｃｅｕｐｏｎａＤｅｃｅｍｂｅｒ“（十二月回想曲）。请问，我通过考验了吗？”江援纬微笑道：“很不错嘛，我还特别挑这部有段时间的片子呢！没想到仍是被你给找到了。”“这明明是卡通，还说是电影，害我在网路上听了一大堆电影原声带，花了好多时间。游子鱼和狐管也都不知道，我差一点就放弃了。”季娅凡拍了江援纬一下，“阿纬，愿赌可要服输！”江援纬眼中闪过一丝窃笑：“好，那你到我家来吧。”“现在？！”季娅凡显然很惊讶，江援纬只是一笑，转身就走。“啊～～～等等啦！游子鱼和狐管怎麽办呀？”季娅凡曾听江援纬提过他家中的情况。江援纬的父母亲都是音乐家，因此身为家中独子的他自小就受薰陶，对音乐也有很大的兴趣，不过他父母认为普通高中所教导的知识同样需要学习，所以坚持江援纬必须等大学再去音乐学院。江援纬也告诉季娅凡，他本来很心急着想去进修，一直不断和父母争取，但现在却不那麽想了，原因为何他不愿讲，当时季娅凡还为此和他赌气了好几天。“妈，这是我提过的季娅凡。”“江伯母好。”阿纬的妈妈不愧是学音乐的，感觉好有气质。季娅凡悄悄想着。“听说你有学长笛是吗？”江援纬上去拿书时，江伯母和季娅凡聊了起来。“对，学三年了。”“有没有考虑走这条路？”季娅凡歉意地笑：“只是学兴趣而已。”“你父母也很舍得培养你这兴趣呢！”江伯母以此作为谈话的结语，并欣赏地打量着季娅凡。但是当江援纬抱着一大箱书下来时，她的神情突然变得非常怪异，而季娅凡专注于江援纬，并没有注意到……“江援纬特别嘱咐妃得自己先看那套书，这当然启人疑窦，妃知道这中间必有古怪。”“果不其然，妃发现每本书的第一页都写了个小字，她按照顺序排下来……”小妃，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告诉你，却总是找不到适当的机会。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很喜欢你。“金庸的小说共三十六册，上面就写了这三十六个字。”季娅凡不知何时已悄悄下楼，并接口道出。“妃！”游子鱼和狐管一起叫道，语气中满是不忍。“自从他离开后，我就一直尘封记忆，不愿意去回想。可是，我想，也该是时候狠狠地痛上一次，然后真的把他遗忘了。”她不知道江援纬是不是想回首狐管找那已逝去的一切，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决定往前走，就不会回头。江援纬这个名字箝制她八年，已经够了。季娅凡望向梅丹佐.渊，他微笑地凝视她。“周六下午二点，寰宇广场”自从江援纬以书告白后，季娅凡始终没回应他，倒是递了这张纸条给他。于是星期六下午，江援纬来到了寰宇广场。寰宇广场是这个城市的代表，四周聚集了无数的商店及人潮，而广场中央那对男女铜像底下，更是情侣们喜欢选择碰面的地方。那对男女有着和“罗密欧与茱丽叶”相似的悲哀命运，二人最后双双投湖殉情，后来的人为了感悼他们，也为了提醒大家放下仇恨，就在广场中央立下了他们的铜像。据说，只要情侣二人在铜像前互诉情衷，就一定有好结果；若在其前道别，则终必分离。“大哥哥，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一个小女孩将一张纸条交给江援纬后就一溜烟的跑了，快得让他没机会问问题。他展开纸条，上面是季娅凡的字迹：“右边，雨洛咖啡店，第２６桌”江援纬依照指示来到咖啡店中，２６桌桌上已有一杯冰咖啡，下压一张便利贴“给阿纬”。过不多时，服务生送上纸巾。江援纬还正奇怪服务生为何笑得那麽诡异，接着发现纸巾上有字：“寰宇大楼１２Ｆ，华纳威秀”江援纬这下可明白啦，季娅凡已经想好了答案，但非要他也辛苦一番才能知道。然后他还在华纳威秀犹豫该进哪一厅呢，一个乒乓球就那麽打中了他。“摩天轮０２车厢”寰宇大楼顶楼有一个中型摩天轮，尽收全市美景，江援纬找着了０２车厢，昇到最高点时，他突然发现地面上写了四个大字：“我，喜，欢，你”！“江援纬选择他的白梦想与未来，而非选择留在我身边，这曾让我很难过。我质疑他对我的感情是否真像他所说的那麽深，也恨我倾尽真心却给他当一文不值的垃圾扔掉，如果他一开始就无法给予承诺，又为何要来招惹我？难道真的只是玩玩而已？”季娅凡叹口气：“但是年纪长了，也不是不能了解他的想法。江援纬想得比我长久，他知道人不是只活在爱情里的，也了解现实的残酷在于：你差了一步，就差了整个世界。他不给我承诺是怕我走不出他带给我的伤害。这些事情，后来我全懂了，可是懂了反而更忘不掉。我开始等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份等待已不是冀望，而是一种习惯了。但我什麽也没等到，连个报平安的卡片也没收到。江援纬像是想抹杀过去似的，不跟任何朋友联络。然后我遇见了梅丹佐.渊，他从不问我过去的事──虽然他自己也很神秘──和他在一起，我感觉过往的羁绊逐渐松开。即使如此，我还是难过。我自己也搞不清是为了逝去的时间伤心或是忆起了江援纬的绝情而悲哀……”梅丹佐.渊轻轻搂住季娅凡：“不清楚也没关系的，我会一直陪着你。”季娅凡将脸埋在梅丹佐.渊胸口：“我知道。虽然我难过，但是我知道，现在，是你对我最重要。”季娅凡没搞清楚这是怎麽回事。放学时江援纬的母亲突然出现，然后她就在这家简餐店坐着等侍者送冰红茶了。江伯母在她开口想问问题时，总是很有气质地朝她微笑，害得她反射性回以微笑，结果什麽也没问。可是气氛很怪，至少季娅凡这麽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前的诡异宁静，令她坐立不安。“杜……妃是吗？你和援纬在交往吧？”江伯母终于开口，却令季娅凡悚然一惊。她和江援纬交往后和之前没多大改变，很少约会，大多数时候是到图书馆念书，二人其实也都知道，高二正是为大学联考做准备的重要时刻，不适合谈恋爱，因此有不让父母知晓的共识。不过，江援纬说了吗？季娅凡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回答，江伯母也没多问。“其实我观察援纬这阵子的表现，不但没有退步，反而还进步了。你们能彼此激励努力，这当然是好事，不过你们都还太年轻，未来还有很多可能性，现在就用”男女朋友“这个词来束缚住对方，真的好吗？”季娅凡抬头：“伯母的意思是？”江伯母对季娅凡道：“我觉得你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子，才跟你说这些。我赞成你和援纬当朋友，可是我不希望你们这麽早就交往。你知道援纬高中毕业后要去国外学音乐吗？我不认为相隔千里的恋情会很幸福，………”季娅凡没仔细听江伯母后面的话，她觉得那些“我认为”“我觉得”和“为了你们好”正烧灼着她的心，她的理智。她不知道是叛逆期的关系或是个性使然，那些很自我意识的字词就是令她想大吼。为什麽大人说话都这样？不过长他们几岁，就自以为很了解这个年纪的想法，用一种老成的态度跟你装熟，说什麽“都是这样啦”“我知道”这样的话，其实他们懂个屁！你们又不是我们，凭什麽说你懂，你了解？你们不过是优越感作祟，想表示自己很行，才拿我们开刀的吧？季娅凡觉得她听到“啪”一声，理智绷断的声音。“伯母，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我和他交往并没有坏的影响，为什麽你要反对呢？我们有自制力，也知道现阶段最重要的是准备大学联考，而我自己也对他将来出国有心理准备。如果我们不觉得苦，你们为什麽不赞成？”“你们还太年轻！”“我们知道，所以我们努力充实自己，期许自己有好成就，来弥补这个缺点。”看吧，那个由微笑堆叠而成的气质面具正一寸寸崩落，而底下，是多麽地丑恶呀？季娅凡彷佛事不关己的冷淡想着。江伯母挥舞着钱包，嘶声吼道：“你是援纬通往成功唯一的阻碍，你只会拖累他！”气质呀，优雅呀全都丢一边去了，究竟是败在高中生气势下比较没面子，还是像这样毫无形象比较难看？季娅凡觉得她比不出来，只是她想，江伯母再也不能来这个简餐店了。季娅凡起身：“江伯母，请你冷静一点。变成这样，我想还是各付各的好了。”她放下零钱，走到门边又回首：“对了，我到底是不是阿纬的阻碍，应该由他决定而非你。”如果江伯母有点排餐，铁定会拿刀扔她。季娅凡思及此，愉悦地轻笑出声。外头，万里晴空。“你就那样跟她说了？”狐管瞪大眼不敢置信，游子鱼倒是捧场的大笑：“不愧是妃！”然后她暂停一下：“其实你也满恶劣的嘛！”季娅凡困扰地笑笑：“现在想想，我那时实在太冲动了。可是我受不了她那种语调，很想一把扯下她虚伪有礼的面具，于是我就那麽做了。”“这是因为我们的潜移默化吧？”“不，我本来就痛很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因为我自己也曾伪装成乖小孩，所以我很清楚在底下是怎样的东西；我受够了虚伪，于是抛弃面具和你们交朋友，所以我也不想忍受她的虚假。”真是够了！在这个为大学冲刺努力的苦涩年代，那些大人凭什麽管她和谁交往相处？至少她的成绩达到标准了，不是吗？她已经不想虚假地维持良好人缘，虚假地微笑打招呼，虚假地当个谦恭有礼的好学生，要辱要骂要抓狂要说她忘恩负义都随你们去，她要做真实的自己！狐管担心的皱眉：“可是，她会阻止江援纬和你在一起。”季娅凡耸肩：“反正我害她丢了那麽大的脸，她也不会轻易原谅我；再说她本来就不赞成阿纬和我交往。”她微笑：“如果阿纬想和我一起，那麽她也阻止不了。”但季娅凡没想到，对方竟以江援纬的白梦想威胁他，说什麽也要让他俩分开。“援纬，妈妈对你很失望，原本留你读高中是为了多充实你的知识，没想到你居然给我交女朋友。”“妈，我……”江父摇了摇手：“好了，别再说了。我和你妈讨论了一下，决定提早送你去茱莉亚音乐学院，之前我们寄的入学申请已经通过，入学证明大概不久就会寄来，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江援纬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半忧半喜，喜的是他终于能到茱莉亚音乐学院去实现他的白梦想，忧的是他不想与季娅凡分开。“但是我们有个条件，”江伯母接话道：“你必须立刻和那个女孩分手！否则不仅去茱莉亚音乐学院的事不算数，从此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支持你学音乐。”江援纬怔忡地盯着母亲如鱼般一开一合的口，觉得有东西硬是从心中被狠狠抽走，刺痛得令他无法思考。音乐和季娅凡都是他深爱着的，为什麽他们非逼他放弃其中一个？从前他曾想过，人被逼到走投无路会有什麽感觉。现在他知道了，那是一种缓慢却深沉的悲伤，它紧攫住你的心，你感到恐怖的剧痛，但是久了，你习惯了，就不再感到疼痛，直到伤口被碰触到。江援纬知道，他该放弃什麽了。“援纬？援纬你要去哪？”“我们分手吧”江援纬选择音乐，当狐管和游子鱼在她们的秘密基地找到季娅凡时，她很淡很淡地说了这一句话。“我应该很伤心，可是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真的喜欢阿纬吗？还是我只是害怕孤独才觉得我喜欢他？狐管……游子鱼……我不知道，一切好像全乱了……”狐管站起身，爱笑的脸上已无半分笑意，冷酷地道：“我去废了他的手，看他拿什麽弹琴！”季娅凡轻轻笑了：“让他去吧，狐管。”“到这时候你还护着他！”“我只是……喜欢他的琴声……好似要振翅飞去……”她感到好累好累，高中的生活本不轻松，季娅凡不知道自己没有阿纬还能撑多久。啊，如果能一直沉睡不要醒来，该是多麽幸福的事啊！季娅凡缓缓睡去，天空，开始阴郁。毫无预兆的，江援纬办了休学。季娅凡很想询问有关他的事情，又不愿两位挚友为此生气，于是拖延着直到她再也不能忍受没有阿纬的日子。导师诧异地看着她：“季娅凡，你不知道吗？江援纬搭今天早上１１点的飞机走啊！”季娅凡不记得自己向导师说了什麽，好像是身体不舒服要早退吧？然后她夺门而出，冲到学校外的马路上，茫茫然不知如何去机场见阿纬最后一面。来不及了吗？来不及了吧！她蹲下身，想哭却没眼泪，心像被蚂蚁啃蚀似的一寸寸消失，来不及了！“妃！”游子鱼硬是拉起她：“我送你去见江援纬！”季娅凡双眼调不准焦距：“怎麽去？现在已经十点了，而国际机场距这里至少要二个小时的车程！来不及了，什麽都来不及了……”“别这样！”狐管不知何时也来了，心痛地道。季娅凡渐渐冷静下来，苦涩一笑：“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不能接受。”游子鱼拉着季娅凡回学校：“请你先别问问题，等你见到江援纬后，我自会向你解释。”季娅凡困惑的眨眼，不明白游子鱼在说些什麽，接着发现秘密基地中简单的画了个五角星形。“站到阵势中间去。”游子鱼吩咐，狐管推着季娅凡一起占了上去，强光闪过……下雨了。江援纬望着机场的落地窗外，想着。自从决定去茱莉亚音乐学院后，他没和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只是默默的收拾行李，任父母兴高采烈地替他办休学。已经无所谓了，他想，当白梦想和你撕破脸露出狰狞的面孔时，就再也没有未来可言了。“阿纬！”江援纬叹了口气，在听到那令他熟悉到心碎的叫声后。季娅凡还是来了，他早该知道分手的悲伤并不能阻止她追逐他而来，可是他怎麽还能见她？自己伤得她有多深他不是不知道，也不能装做不清楚，他不认为自己有那资格见她最后一面。江援纬宁愿自己不断遗憾没见季娅凡最后一次，如此他才算能稍稍弥补对季娅凡的伤害。所以，江援纬没有转身。“阿纬……”季娅凡轻唤：“这次你一走，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回来……你没有什麽要对我说吗？”江援纬咬咬牙，不发一语。“我并没有要求你在我或白梦想或亲情之中选择一个，你只要告诉我”我会回来“这句话就好，让我有继续等待的支柱，就只是这样，这样你也不肯？”我不希望你等我。江援纬想着，开始往候机室的方向走。“你连一个承诺都不给我吗！”季娅凡的声音包含了太多绝望，江援纬一震，差点停了下来。季娅凡看着江援纬走远，只觉全身力气都被抽去，她猛然跌坐在地上，不觉得痛。狐管跑上前扶起她：“妃，只要你一句话，我立刻让他变成残废！”但季娅凡只是摇摇头，淡淡地道：“我想淋雨。”“狐管，你知道为什麽人在伤心时就想淋雨吗？”季娅凡给倾盆大雨打得全湿，却愉悦的笑了：“因为啊，泪水和雨水根本分不清楚，没人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哭了。”她仰起头，流下的水珠的确似泪似雨，但不论哪个都令狐管感到难过。“你认为哪种背叛最教人心痛？”季娅凡仰着头问道，然后突然转过身：“回去吧。”“那一天后，妃就变得冷情，除了家人和我们两个，对谁都漠不关心。”游子鱼说道，季娅凡浅浅一笑，对她这句话未做评论。“无论如何，那个年代早已逝去许久，这次，我绝不会轻易饶过江援纬。”狐管像誓言般地说道。那天之后，游子鱼也向季娅凡说了她的来历。游子鱼所出生的神宫家，在本州地区是极有名望的巫女世家，担任皇宫神官一职由来已久，也经常在新年时为祭祀大典主祭。由于游子鱼自小即展露百年难得一见的优秀能力，因此尽管游子鱼之上尚有二位姐姐，长老们却属意由她接任巫女一职。（现任巫女是游子鱼的阿姨不过生性狂放不羁的游子鱼受不了身为巫女的诸多限制：不能大声笑闹，说话要庄严，行为举止需端正……等规矩，屡次拒绝继任巫女不成后，她在神宫家巫女传承仪式前离家出走，使神宫家颜面尽失。纵使如此，长老们还是舍不得放弃游子鱼的杰出能力，于是送她到异乡修行，这就是游子鱼来此的原因。但神宫家恐怕怎麽也想不到，游子鱼竟会结识狐管，学了许多巫女一族视为禁忌的邪派法术。而根据神宫家的规定，凡是学习此类法术之人，除不得担任巫女一职外，还必须逐出神宫家。（游子鱼当初学这类法术，恐怕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一劳永逸，再也不必跟神宫家或巫女之职多所牵扯）看来未来神宫家势必再为游子鱼起纷争。至于本名为“布拉德卡德琳”的狐管则来自德国某望族，原先在世界各地流浪，直到遇到游子鱼才在此定居。与梅丹佐.渊有远亲关系，其余一切都还是谜团，神秘程度不下梅丹佐.渊。“叮铃叮铃叮铃……”挂上“休息中”字样的门突然被推开，季娅凡倒抽了一口气，游子鱼和狐管则同时怒喊──“江援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