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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走一两里路,桑儿都会蹭蹭爬上一颗大树去远眺,除了鹰嘴崖方向,也会看看村子那边,但每次下来,她都没有一个字对马毅说,继续无声地前进。
她这些动作看得马毅揪心,就尽量显得轻松地说:“桑姐,你别怪他们。”
“我没有。就好像你说的,无论父亲他们是否已经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村,我也应该到鹰嘴崖,做任何事都不能半途而废的。”
话是这样说,桑姐的语气却带着难言的忧伤。
越往前走,山道更加崎岖难行,就连桑儿也必须小心翼翼,一步一个脚印,有些地方太难行,马毅不熟悉地形,就只能爬着走了,看着他的窘态,桑儿眼里全是关心。
又前行了很久,跳过一道窄窄的山涧,桑儿再次爬上一棵大树,观察了很久,这才失望地滑下来,强作笑脸:“真好,鹰嘴崖那边没有光亮,看来父亲他们已经回村了。”
夜晚微弱光线下,见那酷似鹰嘴的山崖屹立在那高高的山顶,马毅的心格外沉重:“那就是鹰嘴崖?”
“恩。我们回去吧。”
看着一道十几丈高的山峰牢固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马毅很好奇,到这里路就断了,那又该如何进入那无数恐怖魔物生长的深山里,就问:“到爷爷说的目的地了?”
“从这里顺着陡峭的山壁爬上去,可以直接到鹰嘴下面。也可以从这边攀援下去,从山脚那边绕,不过得多走半个时辰的路,这两条路都汇总在鹰嘴下面,你爷爷要我们到的就是这里,不上去也可以回村了。”
原来路在荆棘密布的山脚下,马毅笑道:“以前我来这里是绕吗?”
“村里人进山都是直接上,出山才走那边。”
“我想去看看,恩,就从这里爬上去。”
桑姐看了一眼马毅疲惫的样子:“依你目前的状况,直接上很吃力,因为太陡,我又没有绳索工具,一点也帮不上你,只能靠你自己的双手双脚攀爬,你得记住,一不小心,掉下来可就不成人形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试试。”
桑姐摇摇头:“刚刚你应该和他们一起回去,何苦陪我来这里?其实我也知道父亲这次凶多吉少,来这里只是寻求一个安慰罢了。”
“桑姐,我真想上去看看,过几天进了宇天谷,以后就没有机会来这里了。”
桑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既然你要坚持,好吧,等我先上去,你再来,但如果觉得吃力,就立即退回去,我会带着你从那边绕,知道吗?”
“好,我会努力的,尽量不会摔下去拖累你。”
“说话算话。”
桑儿将手里的火把插在地上,将短弓背好,又仔细整理了装束,顺着山壁一步步朝上攀登:“看着我是怎么落脚的,这些地方你都可以借力。”
黑夜微弱的星光下,桑儿四肢并用,双手抓取,双脚后蹬,步履轻盈,就好像一只猿猴那么敏捷,她还刻意把示范动作做得很慢,马毅默默地记忆着。
几个呼吸后,只见桑儿轻轻朝上一翻,整个身影就消失在马毅视野里,然后山顶上传来她柔和的声音:“好了,该你了。”
攀援这陡峭光滑的山壁是记忆里马毅第一次尝试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不紧张是假的,他尽量轻松地笑了笑:“桑姐,如果我一不小心摔死了,你告诉爷爷,我很勇敢。”
“别胡思乱想,刚刚那段路你不是表现得很好吗?怎么现在没有信心了?来吧,我相信你。”
“恩。”
“只管朝上爬,别朝下面看。”
说着,就听嗖的一声,刚刚桑儿插在地上那支火把应声熄灭,桑儿射出的那箭矢尾部还在嗡嗡嗡地震动。
马毅的确是想借这个机会挑战他自己,如果连这点高的山峰都不能征服,还如何去哪求仙缘?
不过村子那边此时肯定热闹喧天,人人都在开采那可能深埋在地下的灵石矿,马毅说他不想回去挖是假话,可马毅却更知道一个道理,就算挖出了房子那么大一堆灵石矿,凭自己目前的能力守得住吗?
不说击毙那黑衣修真者的女孩,就光凭那黑衣修真者,村子的人一起上也远远不是对手,可想而知,当那些修真者也贪恋的宝贝出现在眼前,村里那些凡夫俗子还守得住吗?
无非就是今天晚上村里每个人搂着一大堆的灵石矿乐得睡不着,而等消息传到镇子,李家的人绝对第一时间封锁这片区域,至于爷爷他们如何再与李家讨价还价,马毅觉得很悲哀,就没有听过大白兔和恶狼可以坐在一起和平共处共商大事的?
伸手在石壁上摸了几下,抹去手掌上湿湿的汗珠,马毅拂去杂念,开始攀登这十几丈高的绝壁。
就听桑儿笑道:“终于开始了吗?还以为你要从那边绕呢?”
“我是那样的人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才是真聪明,这两年来,你就是这样的人,此时你虽然勇敢,但很冒失,我不喜欢。”
“每个人都要有血性的时候,我觉得我这方面差得太多。”
“也是个倔强的……”桑儿沉默了片刻,说:“站在山顶,看向远处,这才发现今天夜色很美。刚刚还看不见星星,现在满天都是,你也抬头看看啊?”
星星而已,来到这个世界两年,夜空的满天星星从最开始的稀奇到现在对马毅已经是无视。
“都说一颗星星代表一个人。我哪两位哥哥岂不是正在看着我?也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
马毅很想告诉桑儿,人是不可能变成星星的,还有,此时两人脚踩的也是一颗星星,可他必须全部心思在寻找山壁上的借力之处,就没有搭理桑儿的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