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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孟思然感觉自己睡了很久。
醒来时,身边多了个怎么都没想到会见的人。
梅儿一脸惊喜,“夫人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我这就去给您端药!”
孟思然没管梅儿,眼神依旧望着对方,“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国师。”
五年了。
上一次两人见面,还是孟思然大婚前,无尘深夜造访,让她不要嫁给君无见,对方不安好心。
可惜,那时满心欢喜的孟思然又怎么会信。
不光不信,还在争执中无意刺伤了他。
自此,孟思然便再也没有见过无尘。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五年后,两人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
“再不来,你就该没命了。”无尘叹息,“那将军府,以后还是别回去了罢。”
“不行。”孟思然声音涩涩反驳。
“但还是谢谢你救了我。”
无尘沉默,眼神带上无奈。
梅儿端着药进来,伺候孟思然喝药,国师府的侍卫这时前来禀告,将军来访。
孟思然才知道原来她进了国师府。
“我的夫人,国师却藏着,未免太过卑鄙!”
下人禀告声刚落,君无见就一脚踹门踏了进来。
在看见无尘坐在孟思然床边时,他顿了顿,面色发青,“孟思然,你就这般缺男人耐不住寂寞!”
“抱歉,我是来接夫人回府的。”
“夫人!”梅儿有些着急。
孟思然坐了起来,就要下床。
无尘下意识伸手去拉她,却被她不着痕迹避开,不免黯然,“他就当真值得,让你遍体鳞伤也不放手?”
值得?
自然是不值得的。
只是心陷进去了。
再痛,她也没法囫囵走出这座深渊。
孟思然强自镇定,“我跟你回去,君无见。”
“夫人!”梅儿表情愤愤,“您晕倒后,不管奴婢怎么求将军府都无人搭理,只收到了一纸休书!要不是国师心善,在奴婢求上门后立马将您从将军府带了出来细心医治,现在的您早就已经没命了!”
“比起某些人,国师才是真正会对您好的人!”
“梅儿!”孟思然提高音量。
“如果你喜欢国师府,那以后就留下来,不用再跟着我。”
孟思然步伐不停。
无尘一路跟在身后送她,她能感觉到。还有他对梅儿的小声叮嘱,要是再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过来找他。
他们虽然没有做夫妻的缘分,但到底还是朋友。
他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
孟思然听的眼眶泛红,却从始至终都不敢回头。
她后悔吗?
后悔。
但走不出来了。
握着手里的休书,孟思然看向马车里的男人,声音颤抖开口,“既然这休书你还是给我了,那欢儿,你是不是也可以还给我了?”
欢儿,他们的女儿,孟思然刚嫁进将军府没多久时怀上的。
也是因为欢儿,君无见对她的态度一度温和了不少。
直到三年前林心儿落水,陷害孟思然,君无见大怒将刚满月的孩子从孟思然身边抢走。
直言像孟思然这样的毒妇没有资格做母亲。
一开始孟思然根本接受不了这个决定,为此闹过,绝食过,还自杀过,直到君无见拿孩子威胁她,不识趣就把孩子送走。
孟思然这才按捺住性子,枯守偏院。
但一颗心,也由此彻底凉了。
要不是他突然要娶平妻,梅儿欲言又止的态度让孟思然猜到了什么,恨意翻涌,她也不会选择踏出院子。
“想要欢儿?然后好带着她转投国师怀抱,一家三口,幸福美满,啧!孟思然你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君无见语气凉薄,率先跳下马车进府。
孟思然坐在车内迟迟不动。
眼前将军府的牌匾还是一如当年,笔锋凌厉,行云流水,一如君无见,但如今的她却没了满心欢喜。
“姐姐回来了,呀!瞧心儿这记性,昨儿孟小姐才收了将军的休书,现如今也已经不是将军夫人了呢!”
破旧的偏院,向来只有孟思然与梅儿守着,君无见从不踏足。
倒没想,三年来第一个踏足此处的人会是林心儿。
孟思然恨之入骨的仇人。
“本来心儿还在为难,孟小姐已经不是将军夫人,将军却还是好心将孟小姐带回了将军府,这院子要怎么安排。不过现下看来……”林心儿眼神四顾,扫过漏风的窗户与屋顶,捂唇娇笑,“似乎在将军心里,就一直没有将孟小姐当作他的夫人呢!”
那模样,看起来真是单纯到了极致。
孟思然强忍住想一把掐死她的冲动,转头让梅儿送客。
那双盈盈水眸就是一红,眼角泪痣颤动,无辜又可怜,“孟小姐这是要赶心儿走吗?可惜了,心儿是有令在身。昨儿剩下的那八十大板……孟小姐贵人多忘事就记不得了?”
开口说的话却是字字珠心。
“毒妇!你是不是想害死小姐才甘心!”梅儿气急。
八十大板,昨日只挨了二十板子,都差点要了孟思然的命。
“说的也是,孟小姐从小出生富贵,金枝玉叶,哪里又能受得了那样的罪。”林心儿沉默片刻捂唇笑开,语气娇俏,“要不……让欢儿来替孟小姐受过?女承母罪,也是一桩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