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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失去你,在人山人海里。
我又有生之年见到你,在刀山剑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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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爱想过千万次再见到靳言的场景,可能在灯火阑珊,可能在车流人海,也可能仅是某个路口随意的回眸,却怎么也没想到,再见竟是一张不长的谈判桌上。
她在一头,他在另一头。
明明长不过一米,却像隔了银河。
他的眼睛仍旧那么好看,深邃、墨黑、幽谧,宛若一尊被遗失的古井深不见底没有丝毫涟漪。
他淡淡的看着她,唇角忽的勾勒了些,微微抬起手,把玩了一下袖扣,尔后指节舒展开,随即敲打了下桌面,似乎在提醒阮小爱签字。
咚咚两声清脆的声音,敲打在阮小爱的心底,疼的她一抽。
原来,她的心还有知觉,她以为,早在三年前,她残忍的打掉他的孩子,残忍的说出分手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阮小爱眼眸渐渐腾起雾气,险些凝聚在一起,却硬是被她咬破了唇憋了回去,血含在嘴里,有些腥甜,秀丽的眉头轻轻抽动。
我......声音沙哑。
我不卖了!阮小爱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阮家再穷,情况再遭,也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她下巴骄傲的扬起,像只高贵的天鹅。
靳言眼眸轻眯,猛地捏住她的下颚,用力将她抵向墙壁,动作粗暴的让阮小爱闷哼一声,眼底仍旧是一副冷到极致的神情,没有怒没有恨,就好像天神在俯瞰蝼蚁。
他指尖渐渐用力,不屑的轻嗤一声。
阮小爱,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资本骄傲?
阮小爱觉得下颚似乎快要裂开了,疼的钻心,她用力掰着他铁钳似得手,咬牙回着。
靳言,你听着,即便你现在有钱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你别耍手段耍心机了!阮氏不会卖给你,就算我折价抛出,我也不会卖给你!
呵。
靳言轻哼一声,阮小爱果然是阮小爱,到了这种时候,骨头还是硬的很。
是么?听说,你已婚了,你猜,我若是现在要了你,你还能不能这么硬气?那个男人,知不知道你为我打过孩子?一个已经数月,已经成型的孩子?嗯?
靳言说着,一只手霸道的探了进去。
阮小爱顿时一慌,用力的抵住靳言,想要把他推开。
靳言眼瞳一闪,乍现凌厉。
果然,一提到那个男人,她就方寸大乱了,怎么?想要为他守身如玉?
想到这里,靳言愠怒起来,他轻微一扯,‘斯拉’一声,白色衬衫从下至上纽扣全部崩开,露出里面的杯。
啊!阮小爱惊呼,瞬间双手环胸,转过身去,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呢?你一个人来见我,一个助理都没带,我们曾经又是那种关系,就算发生些什么,也没有人会觉得哪里奇怪吧?
靳言一把握住阮小爱的双手,双眸如同鹰隼般锁定住她,近在咫尺。
他的唇缓缓凑近阮小爱的耳垂,轻轻呵了一口气。
阮小爱触电般肩头颤动,低声尖叫起来,不要碰我,你不是有洁癖么?你难道就不觉得恶心么?
尖锐的话语,像是一把刀,顿时间插入靳言的心。
三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将情绪收敛的很好,阮小爱还是轻易的将他的分寸全部打断,他怔在那里,眼白渐渐染上猩红,隐忍、克制。
靳言瞬间将她甩了出去,阮小爱直直摔在沙发里,五脏痉挛。
好一会儿,她都没能在沙发里动弹,像死了似得,侧躺蜷缩着。
你装什么样子!给我起来!靳言用力一扯。
阮小爱踉跄着站起来,脸色白的像一张纸,气息也些喘,她推了他一把,手软若无骨,装没装,靳总难道不会看?
你现在对我做些什么的确不会有人觉得奇怪,但我如果死在这里,一定会有人觉得奇怪!靳言,如果你想让我去死,尽管碰我好了。
阮小爱消瘦的巴掌脸上,一双如同枯槁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靳言,有种于玉石俱焚的意味。
你是说,我要是碰你,你就要去寻死?好,非常好。靳言冷哼一声,那我就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要去死。
说着,他便压了下去。
阮小爱拼着力气,用力将靳言推开,跌跌撞撞的朝着窗户跑过去,攀住窗户。
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她眼神决绝,一点都没有装假的意思。
靳言心蓦地一沉,四面八方无边的寒意席过来。
她居然这么厌恶他,为了她的那个丈夫守着清白,用跳楼来威胁他!
靳言眼角微眯,深吸了一口气,阮小爱,你不要后悔。
我从前不会后悔,现在不会后悔,将来更不会后悔!阮小爱低声说着,气息低沉,仿佛这一句话,就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虚弱的像是要消失似得。
滚!靳言低呵。
阮小爱快递的朝着门走去,逃离魔窟鬼洞似得离开。
门‘哐’一声合上。
靳言一脚踹在茶几上,水晶玻璃茶几顿时碎裂,碎片崩落,一些零碎刺在靳言手背上,血滴滴答答掉落下来。
隔壁的助理凯文,听到了动静,忙的赶过来,就瞧见阮小爱离去的背影。
他忙的拉开门,瞧见屋子里狼藉一片,追问。
靳总,要追回来么?
不必,她会乖乖回来的。靳言靠在皮椅里削薄的唇瓣挑起,满是笃定。
刚刚出门的阮小爱,瞬间败的溃不成军,眼泪簌簌滚落,止都止不住,她慌乱的从包里掏出墨镜戴在眼睛上,脚步加快,逃入电梯,抵着墙壁滑落在地,紧紧的抱住自己。
叮,电梯到了底层。
阮小爱匆忙站起身,戴上墨镜,走了出去,刚出去,迎面就遇上了一个人。
小爱?
阮小爱隔着墨镜,看见面前的人,也是非常吃惊。
茹茹。她摘下了墨镜,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阮小爱面前的,是阮小爱从高中到大学最好的朋友。
她长发披肩,烫着温柔的大卷,将一张饱满的鹅蛋脸衬的红润又有光泽,就好像是一粒嫩粉色的珍珠,好看极了。
和从前只穿白T恤牛仔裤的她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方茹神情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
这里是靳言的地方,方茹从前又对靳言有那样的感情,再加上她此刻的神情,阮小爱不是傻子。
你和靳言在一起了?
方茹点了点头,亏欠的握住阮小爱的手,小爱,你、你不要怪我,我出国留学,也是无意撞见靳言的,那个时候他和你分手一年,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毫无生气,我、我不忍心看他这样,就天天陪着他,后来我、我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