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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打包的包袱系上最后一道,站起身摸着春丽的脸蛋认真地说:“傻瓜,你知不知道,这一路凶多吉少,不知道要经历什么样的险阻。我倒是真的不愿让你去受这个罪,春丽,你考虑清楚了,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依你。”
春丽握着我的手,嘻嘻一笑:“小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今后相偎相依。春丽不怕苦,不怕危险,小姐走到哪,春丽就跟到哪!春丽为小姐活着,也可以为小姐去死……”
我赶忙捂住她的嘴巴,责怪道:“休要胡说,什么生呀死呀的,我们都得好好活下去。”
“嗯!”她使劲点了点头。
经过了好一番装扮,我把春丽打扮成了道童,她对着铜镜左三圈右三圈地照着,然后咯咯地傻笑着:“小姐啊,想不到你还会这番功夫。”
“那当然,以后呀,我把我会的东西慢慢教给你。”我将她头顶的发髻迅速扎起来,“从现在开始,你可要装出个道童模样来,休要扭扭捏捏的,知道吗?”
“谨遵师父教诲!”他双手合十学着男人的强调,“像吗?”
我笑着点点头,心想着,唉!真是个演员坯子,这要是在我的时代里,演一出偶像穿越大戏,肯定就杀青了。
“小姐,我们走吧。”说罢,她将写着“神机妙算”的道幡拿在手中。为了掩人耳目,这是我特意设计的。
屋外的侍卫们早已等候多时,我回头再望一眼煦颜宫,便转身离去。穆天武和穆君豪将我们送到广德门,并再三叮嘱要多加小心。
出了宫门,我顿时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那是丝毫没有束缚感的气息,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整个人一下子精神了许多。似乎天空更高、更蓝、更广阔了,鸟儿的叫声也动听起来,护城河边的垂柳和海棠花看起来比宫中的要有生气得多。
但兴奋只是暂时的,那三百名大内侍卫早已分头行动,穿着便衣在暗中隐匿了起来。我和春丽已经不打算再回到原先的住处,而是直接抓紧时间赶往疏云城。
傍晚时分,我们已经走出叶城十余里,便在一家客栈歇息下来。客栈掌柜的似乎觉得我们只是两个穷道士,身无分文,便一副爱理不睬的样子。我和春丽在一张方桌旁就座,我高喊了一声:“小二,先给贫道来两杯清茶。”
但是店家连理都不理。我没有说话,掏出一两纹银“砰”地一声摔在桌上,重复道:“给贫道来两杯清茶!”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红烧猪肘、酱卤鸭肝、醋溜藕片、凉拌牛肉、红焖茄子、爆炒花生米儿,在我们面前摆了个圆满。春丽愣在那里,面露惨色地喃喃道:“师……师父……您……您先用吧!”
一顿丰盛的晚餐过后,店家指引着我们上楼歇息。
“两位,天字甲等房,小店最好的客房了,二位请看。”掌柜的说着,推开我们面前的客房门。
这一看可不得了——红木雕漆的条桌,紫檀木的四脚龙凤椅,刻着洋文的铜镜,琳琅满目的奢华摆设,卧榻之上还有貂绒的席毯。我吃了一惊,暗暗问道:“掌柜的,这客房过于奢华了吧?贫道……可不是宽裕富绰之身。”其实我是在想,不过是过个夜,这么豪华奢侈的总统套房得花掉多少银两。
“二位的意思是……”掌柜的试探着。
“掌柜的有所不知,我家师傅对紫檀木过敏。”春丽机警地开口道。哎呀,真是聪明的徒儿,救我于尴尬呀!
店家愣了一下,赶忙应声道:“噢,噢……真是不好意思,请随我来。”
地字号的房间还算凑合,我和春丽卸掉道士的装扮,早早地熄了灯准备就寝。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不知柏瑾在前方可好,想到这儿,我愈发恨不得快些天亮。
突然,门外闪过一个人影,两个、三个、四个,步伐匆匆,鬼鬼祟祟的。
“春丽,”我尽量压低着声音,小心翼翼轻唤着,“春丽……”
春丽迷迷糊糊地欠了欠身子:“怎么了,小姐?”
“躺下别动,屋外有人,别动!”
“啊?”春丽慌忙躺下,“小姐,是不是来刺杀我们的?”
“嘘——别出声——”
我的眼睛盯着窗户纸上飞掠过去的影子,已经跑过去二十多个人了,不管这伙人是谁,他们似乎都已经把这个房间堵死了。我轻轻拽过放在旁边的衣服,蹑手蹑脚地穿上,并对春丽说:“丫头,穿上衣服,慢慢爬到床底下去。”
“啊?”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赶快去!到床底下!动作轻一点。”我尽量避免用声带发声。
等春丽慢慢爬到床底下,我赶忙将床沿垂下去的毯子遮盖好。蹑手蹑脚地将花白的胡须和眉毛重新粘在脸上,然后扯过被子装作睡着的样子。枕头下的短刀是我用来防身的,我将一只胳膊垫在脑袋下面,手伸进枕头底下将刀摸出来别进裤腰里。
眨眼间的工夫,几个黑漆漆的身影扑扑棱棱破门而入,径直向我的床边杀了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掀起被子直接扔向来人。顺手扯过床头的帷幔,飞速抛出,这帷幔在来者的刀刃上打了个滚,将他们手中的刀缠了个结结实实。一瞬间又杀进来几个人,他们前前后后都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一时间屋内刀光剑影,我在这伙人中间躲闪还击,一炷香的光景,地上已经横竖躺着七八个了。这些人的武功倒也不错,简直赶上大内高手了,我已经打得越来越吃力。说到这大内高手,我心中暗自着急,穆天武派出的暗中护卫的三百皇家高手这会儿怎么全没影了?地上又躺下两个,但是这伙人倒下一个马上就补上来两个,而且现在是拼硬功,若是赤手空拳拼上内力,我怕是要吃亏的。我的刀刃上已经粘连着不少鲜血,刀锋的反光映着鲜红的血,我快要筋疲力尽了。
我不小心露出一个破绽,其中一人施展拳脚震麻了我的虎口,手一颤,短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一个黑衣人冲上前来,迅速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丝触骨的冰冷紧贴在喉咙外。
我停下来,无奈只得就范,两眼一闭,只等一死。但是过了好一会儿,我察觉到自己还活着,似乎突然有一片光亮将我包围。我睁开眼睛,发现屋内的烛火都已被点上。面前站着十几个黑衣人,与那日在山中截住我和春丽的人有着一模一样的装束。
“咯咯……”我笑笑,“贫道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要这般粗鲁啊?”
一个领头的黑衣人,他腰间多了一束红色的腰带,这似乎显出他比这群人的头衔要高。他走过来,阴笑着说道:“你装得还挺像。”然后一把揭下了我的假胡子,紧接着是两片假眉毛。
狗屎!这都被你们发现了。“哼!那就动手吧。”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想死?”领头的黑衣人咯咯笑了几声,“没那么容易!”
“冤有头,债有主,你只管告诉本姑娘是谁派你们来的!”
“小丫头片子,等你临死前一刻,我自会告诉你。”
“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当今圣上的人。”
“哈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就你?你算当今圣上的什么?充其量算是个住进皇宫沾沾腥气的野丫头!”
我眉头微微一皱:“你怎么知道我住后宫的事?”
“我知道的事可多了去了,”他突然严肃起来,一脸的冷血气息,“快把那个老不死的给你的兵符乖乖地交出来!说不定我一高兴还能饶你不死。”
兵符?老祖宗给我的兵符?糟了……
“本姑娘压根儿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冰符火符的,你们八成是找错人了吧?”我开始装无辜。
“我说青荷姑娘,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突然用手掐住我的脖子,我咳嗽了几声,越来越喘不上气。
这时我看见春丽正焦急地想要从床底下爬出来,我赶忙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千万别露头。上次在山中,若不是他们用春丽来要挟我,我宁死也不从。春丽在床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脸恐惧地望着我。
“我……咳咳……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兵符啊……”
“不说是吧,好,”他的眼睛里透着奸邪,“爷让你吃点苦头。”
他举起手掌,重重地扇了我一记耳光。
“不要!”春丽突然跑了出来,“不要打我家小姐!”她跑到我的身边用身体挡住我。
“你这个傻瓜!谁让你跑出来的!”我责怪道。
“我不管,春丽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姐被欺负却只能无动于衷。”
黑衣人笑道:“真是不知死活的奴才!好,那我就替你家主子成全你。”说罢,抽出腰间的弯刀。
就在这时,他突然一动不动,翻了个白眼。然后嘴角流出鲜血,倒地身亡。一旁的十几个黑衣人也都陆续倒下了,我这才看清楚他们的后背都各自被一把锋利无比的飞刀给击中了,而且是刀刀从背后直刺入心脏部位。
春丽吓了一跳,这让我也吃了一惊。
紧接着一个打扮完全不同的黑衣人走了进来,是一个女人,与那天在山中我昏厥过去之前看见的那个救我的人应该是同一个。
“跟我走。”她淡定而利落地说道。
“凭什么让我跟你走?你是谁?”我提高了警惕。
“少废话,你走不走?”她说着就要转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