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嫖客嫌妓女要的少的?”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过分了,说他是嫖客,说自己是妓女,这七年的感情就真的这么一文不值吗?空气突然就不对了,她听见他气汹汹收拾东西的声音,也没有转头去看,然后,很快的,她又听见很重的关门声,他扬长而去了。
她更是火上浇油,一把把床头的《三杯茶》抽出来,气冲冲奔过去,用力的拉开门,一手开门,一手丢书,眼泪早就模糊了视线,心理早就划入了崩溃的边缘。她把那本她最爱的他送她的书籍丢出老远。
她看也没再看,就用力的摔上了门,进门之后总觉得还不解气,又把桌子上的那张支票拿起来准备撕掉,可是突然,她就对现实妥协了,三十万块啊,足以回到崇明,在故乡的地盘上,开一家梦寐以求的茶馆,好好的养活自己,从此再也不用过这种仰仗他人的生活,她无力的垂下了拿着支票的手,歇斯底里的骂着自己:“撕呀,你怎么不撕呀,你就是个婊子!”然后她虚脱的的缩了下去,没出息的哭成了一团。
哭到要窒息了,想起扔在门外的《三杯茶》,她忽然就后悔了,她不能没有了他,还没有了它,她要留着它,她想看他留在扉页的话,第三次见你,我将用我的全部生命去爱你,她想要马上看到它,她几乎飞也似的打开门追出去,门外是那么的安静,那本书早就不在了,她想一定是搞卫生的把书扔掉或者收藏了,在拉萨那样一个奇寒干朗的下午,她问了院子里面的所有人,还翻了很多个垃圾桶,可是到底是没有找到它,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它的去向,她懊悔极了,人不在了,书也不在了,一切都不在了。
可是支票还在。永无兑现的期限。
于是,她订了一张长途火车票,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让回家的路程变得绵长,也许是这段感情伤的太深了,也许是太多年没有回家了,近乡情怯,也许是因为家早就不在了,漫无目的。她订了一张长途火车票,她要回到上海,在旧家地址附近的位置开一间茶馆,原本以为是再也不能实现的梦想而已,然而,兜里明明揣着三十万,这是她用她七年的青春结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