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块路牌。我把车速放到最慢,把雨刮速度调到最大,终于确切地看到了路牌的内容:“大田12公里”。
我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这是怎么一回事?车子在这段高速上开了大半个小时,却一直没有个尽头。我该怎么办?我还要继续开吗?报警?我的思维极度混乱……此时,车灯的光线再次打到了一个路牌上,上面赫然写着:“灵山0公里”。
雨越下越大,前面的能见度为零,车越走越快,而我却无法控制车速,我感到万分无助,一种强烈的心理失重感把我完全吞噬。
密密麻麻的雨线最终编织成一堵垂直的水墙,失控的车径直撞上……
一切归于寂静。
水墙后面是一片山谷,刚刚还沉浸在黑夜的眼睛过了一段时间才适应了这突如其来的日光。
弥漫在山谷的是一种美得窒息的绿色,这种绿色只有在高更的画里见过,什么画我忘了,画的是南太平洋的一个小岛塔希提的山谷,也只有高更能调画出这种绿色。
我发现我正踏在这绿色上面。车呢?路呢?雨呢?夜呢?我想转身查看。
“别回头,那只是你的幻觉。不要再浪费时间去寻找虚无了。”
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可以转过身来吗?”
“不要。不要执着。”
“不明白。”
“答案就在你的面前。”
“我怎么看不见?”我有点走神,为了掩饰,我问:“现在在哪呢?为什么这里的风景美如画?”
“这里是王舍城的灵鹫峰。”
“哦。”这个地名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我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本能促使我猛地转过了头……
“来来来,请喝茶。”我看见的是我的美学老师,姓李,四十多岁了,还是单身。我第一次到他家,他热情地招呼我喝茶。
“怎么,对高更的画很有兴趣?我看你对着那画发呆发了好几分钟了。”
我再次回过身来:沙发上面是一堵墙,墙上挂着高更的名画《捧红果的女郎》。画的是两个手捧红色的山果、裸露上身的女人,丰满的身段,黝黑的皮肤,厚厚的嘴唇,她们的眼睛都没有正视我,但眼神中却挂着一种能穿透心灵的诡异。画的旁边是窗户,窗外人声车声,一片繁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