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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继承人睡在我和理查德结婚时母亲送给我的橡木摇篮里。我看到她看我的眼神,仿佛我辜负了他们所有人。
然而,我还是不能理解理查德为什么明知道医生的建议,却依然眼睁睁看着我的肚子像圣诞节的火鸡一样越变越大。这封信夹在与我三次生产有关的几份文件里,他有可能没注意到。他瞒着我,对我公平吗?突然,信上的字像是从纸上跳了出来,缠住了我的脖子。至于写这封信的人,我并不记得他的名字。他来的时候,我正疼得打滚儿,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的触摸,他的声音,他是不是一个好人,我通通都不清楚。
我没有停下来喘口气,我的拖鞋粘满了绿色的泥巴,已经要不得了。其中一只被泥卡住,从我的脚上脱落,我穿着袜子的脚直接踩在了泥泞的地上,这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用双手把信揉成一团,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它扔了出去,看到它飞到几码外的一棵树上后又被弹开,我感到了片刻的满足。
如果我没有这么做,可能就看不到距离纸团落地不远的地方有一只兔脚,更看不到兔子的身体,或者应该说兔子的残躯:那只兔子四分五裂,触目都是一团团模糊的血肉和皮毛,而且,这样的死兔子有很多。我自己也猎兔子,眼前这些兔子可不是被老鹰或猎鹰杀死的,猎鹰只会利落地杀死兔子后便回到主人的身边。然后,我注意到另一个东西:一条棕色裙子的下摆拂过地面,裙下的膝盖弯曲着,紧跟着我看到了穿裙子的人的身体和脸,还看到她戴着一顶白帽。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就跪在几码开外的地方,盯着我瞧。她身体紧绷,像野兽一样机警。她穿着一件家纺的破旧羊毛罩衫,没穿围裙,因此我才没有一眼就在满是绿色和棕色的环境中看见她。金色的卷发从她的帽子下面垂下来。她的脸又长又窄,眼睛很大,即使从远处看,她那对眸子的颜色也很不同寻常:那是一种温暖的金色,就像新铸出来的硬币。她的眼中透着聪慧的光芒,有着一种男性化的神采。虽然她跪着而我站着,但有那么一会儿我非常害怕,仿佛我才是那个被发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