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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拔了根蜡烛点燃了,摸到了地窖边。一股咸、腥、冷、湿的恶风从地窖里涌出来,像是几百个冤魂铺在他脸上,崔牧之打了个寒噤,沿着湿滑的台阶,小心的往下摸。
下面遍地都是水,海水,这是个水窖,水深没小腿,一条漆黑的甬道,曲曲折折的往前,没有任何岔道。
“黄泉……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崔牧之心里蹦出这个念头,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趟,脚下忽然一滑,一个趔趄摔倒在水里。
他伸手在水里摸了摸,想知道什么东西那么滑。他猛地把手收了回来,手指上一片鲜红,他自己的血。他的手被割了几道小口子,刚才像是摸到刀口上。
崔牧之把蜡烛靠近睡眠仔细观察,他如今算是参谋,却不是文职出身,十六岁就从军,当年在北方和羽人海战,两船相接他第一个拔除水手刀一跃而出,横刀把一名羽人轻卒的上半个脑袋削掉,势如飞狼,于是在军中的了个“水手刀”的外号,在天拓海府谁都知道他胆大包天。
但这一着他也抽了一口冷气,这里的海水是暗红色的,就像是浓腥的血。他刚才没有察觉,因为没有闻到血味。他努力的抽着鼻子,只有一股海腥味。
他慢慢的伸手到水底,摸出几片荧蓝色的鳞来,那些鳞片中大的有手掌般长,狭长的像是枪头,边缘锋锐的如剑刃,怕是能直接当箭簇用。
有些像是鱼的鳞,这种鱼是难得的佳肴,腹白而鳞蓝,渔民们切作“鱼脍”,所谓鱼脍就是放干净了血生吃,有时候蘸点酱油和山葵,有鲜甜肥腴的口感。
最好的鱼才能用来做鱼脍,海边的人很挑剔。但是鱿鱼难得,只在深海出没,大的有两千斤重,要像猎鲸般以飞梭射之,还往往被它拉翻小舸。所以每每捕到大鱼,港口里就像过节似的。
崔牧之咬了咬那鳞片,微微皱眉,在这地窖里做鱼脍是在不合牟将军的脾气。大概这地窖里藏的东西比他想的多,所以牟将军不让他进来。
他后腰一凉缓缓直起身来。那是一柄水手刀顶在那儿了,崔牧之当然明白这东西有多利。水手刀总是在船上用,稍微有点风浪脚下就不稳,不比陆战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