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的人。
“不记得了。”沈暮卿朝他展颜微微一笑,淡漠疏离,掩在袖袍中的手却轻轻颤动。
在那一方昏暗的囚牢之中,除却匆匆来回的狱卒,就只有这个人来看过她,可不管感激还是愧疚,今生她都不该与这人有过多的牵扯。
将微微怔愣的人留在原处,沈暮卿踏着院中的落花,一步步渐行渐远,不曾停留。
“可是决定要走了?”沈玥之还是有些担忧,明明知晓她已经下了决定,却还是忍不住问上一句。
“留在沈府不过是蹉跎一生,没了父母庇护,你我在沈府中又如何生活?”沈暮卿收拾着离开时必须要带的东西,竟是有些迫不及待,“我不信他们所说,我爹是这大央最为骁勇善战的将军,他不可能战死沙场,更不可能存有反心,所以只有找到他,才能为他正名。”
沈玥之听她一言,却又想起自己,明明是相似的境遇,她却无法像沈暮卿那般果断。“若是寻不到呢?”她敛下眉目,又问。
沈暮卿动作一顿。
她自不会说“不可能”,这样否定幼稚的否定并不能改变既定的事实,她只能用沈玥之曾对她说过的话回她:“尽人事,听天命。”
几件衣裳与重要之物,仔细地收拾一番,沈暮卿的行李只她一只手便能提起,沈玥之在旁边思索良久,上前将几件首饰和一个木匣递给她。
“我与你一起去。”
沈暮卿理所应当地回她:“你自然要与我同去。”
沈玥之只觉得自己那一番思虑简直是多此一举。
“这几件首饰还是我爹亲手做的呢,”沈暮卿轻轻摩挲那不甚精致的簪钗,笑道:“可真丑,也难为我娘收了这么多年。”
将眼中的湿意收回,沈暮卿刚准备打开木匣将首饰装进去,却见一页折痕平整的纸。
“前尘远,乱世长;二年相思自不忘;
娇女何故守边疆?当嫁帝国好儿郎。”
有些过去就如这张纸一般,随着年岁渐渐泛旧,沈暮卿已经记不太清当年苏岐连夜赶来送的这个木匣,她就只记得木匣中三两词句,与那“良人”一合,便害了自己的一生。
着实好笑。
她将那页纸取出,置于烛火之上,前尘过往,烟消云散